“可是真的?让太医令瞧过了吗?”
崔绍芸倚在他肩头抿唇轻笑,半晌又攥起粉拳,在陈蒨肩上轻的不能再轻地捶了一下,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嗔:
“芸儿疼这孩子,不过是爱屋及乌,因他是夫君与芸儿的骨血,才这般珍视。可即便再疼他,也绝不许他分走芸儿对夫君的半分爱意。”
她忽然仰起脸,指尖轻轻戳着陈蒨的心口:
“所以......夫君若是将来敢把给芸儿的疼爱,偷偷匀给这小冤家……”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红了眼眶,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那芸儿就哭给夫君你看!”
虽然陈蒨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想要拿他的父爱来干些什么,但还是被她这副情态惹得心尖发软,抬手抚上她微湿的脸颊,温声道:
“好好好,在此事上都依我的芸儿,芸儿别哭了,你都快变成小花猫了,这气大伤身呀!”
陈蒨边说边从御案上,捏起一颗葡萄,刚刚递到崔绍芸的嘴边时,便像是想起什么般,将小丫头从自己的腿上抱起,放到了一旁,而后对殿外大喊道:
“吴郸,近前听宣!”
一直在殿外候旨的中常侍吴郸闻诏,连忙趋步至殿中,躬身应达道:
“臣吴郸恭请陛下圣安。不知陛下召臣,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太常寺,传博士祭酒崔洺入宫觐见。”
“臣吴郸谨领圣命,不敢有怠!”
吴郸刚走不远,崔绍芸便又像八爪鱼般,缠在陈蒨的身上。
“夫君召叔父入宫,不知是有何事相商,需不需要芸儿先行退下?”
“不用,我特意召崔洺前来,就是要让他为芸儿再做一次全面诊查。近些年来,崔洺一直在研习我给他提供的医学教材,并对大量的实验样本进行了充分研究。
让他用更为科学的手段再来为芸儿你及腹中的胎儿系统检查一番,我才能放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崔洺便领着吴郸匆匆赶至太极殿。只见他手提肩扛,尽是些精巧的医械器具,连身后的吴郸也被各式器械压弯了腰。两人气喘吁吁地立在殿中,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臣,博士祭酒崔洺,叩见陛下。”
陈蒨看着都嫌累,不解地问道:
“你们俩……让朕怎么说好啊,就不能在太常寺里喊些仆役,帮你们搬过来吗?”
“启禀陛下,微臣谨记圣谕,这些器械皆价值千金。而那些杂役手脚粗笨,臣唯恐他们一时不慎损坏御用之物,耽误陛下大事。故而此番特与中常侍亲自运送,不敢假手于人。”
陈蒨略一颔首,薄唇微启正欲言语时,却见殿前小黄门碎步疾趋,俯首禀道:
“陛下,中书郎张栎求见。”
他扫了一眼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疏,不由长叹一声,抱怨道:
“即位没两天,工作量翻倍。朕还说为什么天子无私事呢,这但凡勤政一点,那压根就没有处理私事的时间,都得找个理由把私事变成公事来做。行了让他进来吧,朕也想听听他有何事要奏。”
不多时,张栎身着朝服,手持象牙笏板,在小黄门引领下趋步入殿。他恭敬地立于丹墀之下,俯首禀道:
“启禀陛下,据廷尉府报,赵倾然与楚淮泽二贼自受刑以来,初时还拼命挣扎,哀嚎声昼夜不歇。而如今那木桩穿刺之伤已溃烂生蛆,创口处脓血交融,恶臭弥散牢狱。
二人形销骨立,气若游丝,恐怕是熬不过三日了。遂臣今日特来询问,待他们二人伏法后,赵、楚两家剩余被软禁的族人要如何处理。”
陈蒨听后展颜一笑,他慵懒地倚向崔绍芸,指尖轻抚其青丝,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朕有好生之德,再加之新朝伊始,也着实不愿多造杀戮,就饶他们一命吧。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将他们打入天牢之中,交由崔洺你用以实验吧。”
侍立一旁的崔洺拱手道: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物尽其用,让他们在新的地方发光发热,造福大魏子民!”
陈蒨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张栎问道:
“朕最近听闻,再过几日,淮南郡会发生一起小规模的暴乱,届时废帝赵怵将被暴怒的百姓溺死于肥水之中?张栎,你负责整个帝国的情报网,不知有没有听说此事呀?”
“回禀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闻,就是可惜淮南与洛阳路途遥远,咱们恐怕难以搭救。唉……可惜了他不过六岁,就要葬身鱼腹了!”
“天命难违,世事无常,爱卿无须自责!对了,那两个畜生你多留意点,他们一死你就速速入宫来告知于朕,朕这里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们呢!”
……
三日后,被折磨的只剩一条胳膊的赵倾然与楚淮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