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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第一声脆响来自“审曲面势”的铭文。那四个代表《考工记》最高工艺的篆字,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掰断,碎片化作流萤,飞向道胎所在的左盘。
“咔嚓——”
第二声来自“冠婚丧祭”的规制。铸着“婚”字的青铜片坠落,在虚空中碎成齑粉,粉末飘向右盘的《朱子家礼》,却被书页上的血珠灼烧成灰。
“咔嚓——咔嚓——咔嚓——”
断裂声越来越密集。青铜秤的九根蟠龙柱尽数崩裂,龙首们仰天嘶吼,龙珠却纷纷炸裂,化作星尘洒向道胎。秤杆的中央裂成了两截,左盘带着道胎坠向星舰方向,右盘的《朱子家礼》则被抛向宇宙深处,书页在真空中燃烧,化为黑色的蝴蝶。
司命星君的虚影彻底消散了。祂的最后一声叹息混在风里:“礼法是秤,可造反的庄稼…长出了自己的秤砣。”
星舰的震动戛然而止。
林语踉跄着扑到舷窗前。她看见那架青铜秤的残骸正在崩解,青铜碎片化作流星,坠向殖民星“桑梓”的方向——而道胎,正悬浮在她眼前,表面的逆写《考工记》文字全部亮了起来,连成一行她从未见过的星谚:
“秤无定星,禾有定法。”
“什么是‘禾有定法’?”韩秀英扶着她的肩膀,老泪滴在玻璃上。
“是…文明自己的法则。”林语的声音哽咽。她想起道胎在分裂前的最后波动,那是一段直接的意识传递,像春风拂过心尖:“观测者的秤,量的是顺从;我们的秤,量的是…活着,并且…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
控制台突然发出蜂鸣。墨衡调出道胎的实时数据,声音因震惊而变调:“道胎的能量层级…突破了!它吸收了青铜秤的残骸,还…还融合了《朱子家礼》的血珠?!”
“血珠?”朴正雄凑过来。
“是《朱子家礼》里那些被腐蚀的血。”墨衡放大全息屏,画面中,道胎表面的纹路里多了些暗红的脉络,“那些血不是被摧毁了,是被…转化了。观测者的礼法规训,正在变成道胎的一部分!”
“变成…反礼法的武器?”藤原浩介握紧青铜剑,剑锋却垂了下来。
“不。”诸葛青阳轻声说,“是变成…更完整的文明。”
他转向舷窗,盲眼的方向正对着殖民星“桑梓”。此刻,那片青铜麦浪正在星空下翻涌,每一株麦穗的尖端都刻着逆写的《考工记》,而麦浪的中央,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抵道胎坠落的方向。
“礼法要压我们,我们就把礼法吃下去,变成自己的骨头。”老盲人的声音里有笑意,“造反的庄稼…终究要长成自己的森林。”
星舰内,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望着道胎消失的方向,望着麦浪升起的光柱,突然明白了金书媛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文明从不是靠顺从存活的。
当礼法的秤砣压下来时,我们便用造反的庄稼,做自己的秤砣。
而这一天,七月廿三,司命秤星的审判场上,新的法则,已经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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