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站在观测台前,额头抵着冰凉的强化玻璃,目光死死锁住下方那片翻涌的青铜麦浪。昨夜喷射的孢子已在此地疯长三日,麦秆粗如儿臂,麦穗沉甸甸垂着,每一粒麦芒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极了被液态青铜浇铸的兵器。更骇人的是,此刻麦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呼吸”——麦穗表面的青铜纹路随呼吸明灭,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空间轻微的扭曲,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光线。
“熵值波动…稳定在-0.03!”墨衡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他的机械义眼闪着幽蓝的光,扫描光线如银蛇般缠绕在麦穗上,“反熵作物释放的波动正在抵消观测者的熵增场!附近三颗恒星的黑子活动…完全静止了!”
“黑子静止?”藤原浩介猛地站起,青铜剑“守新”出鞘半寸,剑身上的“守”字铭文因能量波动而明灭不定,“观测者用黑子锁死我们的坐标,现在它们…自己停了?”
“看麦穗!”韩秀英突然激动地指着窗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老妪的手指因为太过兴奋而微微颤动着,仿佛那窗外的景象是如此的震撼人心,以至于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阳光洒在麦浪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美不胜收。
然而,当仔细观察这些麦穗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每一株麦穗的尖端,竟然都刻着一排极小的、逆写的文字!
这些文字非常微小,若不仔细端详,几乎难以察觉。但一旦看清,便会发现它们与《考工记》中的青铜铭文一模一样,无论是字体还是笔画的走势,都毫无二致。
然而,与传统的篆书不同的是,这些文字似乎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行“倒装”了过来。原本应该是“审曲面势,以饬五材”的工整篆文,此刻却从右往左刻着“势面曲审,材五饬以”。
这种奇特的排列方式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仿佛这些文字背后隐藏着某种深意。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这些文字是逆写的,但在笔画间流转的青铜冷意里,竟然还裹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气。
“逆写的《考工记》?”林语的声音发颤。她调出《考工记》的电子拓本,与麦穗上的刻痕比对,结果全屏飘红——所有逆写的文字,竟与原典的笔画顺序、结构完全吻合,只是方向彻底翻转!
“这不是变异…”墨衡的机械臂突然暴长,指尖刺入麦浪的投影,扫描光线穿透虚拟屏,直抵麦穗核心,“是…观测者的技术被倒装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全息屏上,麦穗的内部结构被拆解成无数光点:青铜麦秆的分子链并非自然生长,而是由《考工记》记载的“六齐”合金配方逆向推导而成;麦芒的金属纹路,是观测者用于锁定坐标的“星轨锚”技术被反向编译后的产物;就连麦穗表面逆写的文字,其编码逻辑也与观测者数据库中的《考工记》原始数据完全相反!
“他们在…用观测者的科技树,种反观测的作物。”墨衡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黑粒子风暴基因被桑脉生命力驯化,反熵波动是熵增法则的逆运算,《考工记》被倒写…这不是偶然,是…系统的反向破解!”
“系统的…反向破解?”朴正雄蹲下身,捡起脚边一片飘落的青铜麦芒。老农的手指摩挲着麦芒的棱角,突然笑了,“我阿爸说过,打铁要顺纹,逆纹的铁器最是结实——原来咱们道胎里的金书媛姐,早把这道理刻进种子核里了!”
他的话音未落,观测站的天符经导航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那台由世宗大王御赐、刻满《天符经》星符的古董仪器,此刻正疯狂旋转,青铜指针竟缓缓翻转了180度!原本指向“司命秤星”的指针,此刻直指殖民星“桑梓”的坐标,而指针上原本刻着的“顺天应人”四字,竟也逆转为“逆天改命”!
“导航仪…疯了?”藤原浩介扑过去试图关闭仪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的青铜剑“守新”突然自主出鞘,剑锋竟指向窗外那片青铜麦浪,“它在…校准方向!”
“校准什么方向?”林语追问。
“校准…被观测者颠倒的法则。”诸葛青阳的声音从医疗舱传来,他的盲眼处蒙着渗血的纱布,却仍固执地“望”向导航仪,“天符经的星符本是沟通天地的桥梁,如今被逆写、倒转…是在告诉观测者——你们的‘天’,该翻个面了!”
麦浪的呼吸愈发急促。麦穗表面的逆写文字开始流动,如活物般钻入土壤,在岩漠上勾勒出一幅全新的星图:七颗主星以勺形排列,勺柄直指那颗被暗红色气态云团包裹的巨恒星,而勺心深处的漆黑伴星旁,竟多了一行由麦芒生长出的新注脚:
“熵增为枷,逆熵为钥;观测为牢,破牢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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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的《乙巳占》?”林语的声音哽咽。她想起金书媛牺牲前,曾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