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报,当个‘新麦神’。”
王奶奶提着篮子来送晚饭,里面是新蒸的麦饼,夹着香椿芽,香得人直咽口水。“快趁热吃,”她给每个人递饼,“这饼里掺了头茬麦的面,甜丝丝的,比红糖还润。”
收音机还在响,播着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都是晴天,适合晒麦。老牛在旁边反刍,石碾子上的麦粒闪着光,远处的麦田在暮色里成了片暗金,和祠堂的灯光连在一起,像条温暖的河。
赵铁柱看着众人——李木匠在教巧儿拧收音机开关,张大爷给老牛喂麦秸,周丫和狗蛋抢最后一块麦饼,陈家媳妇望着麦堆笑,眼角的泪在灯光下闪。他忽然觉得,这打麦场就像个大舞台,老石碾子是鼓,新收音机是喇叭,麦浪是背景,他们都是演员,演着一辈辈传下来的日子。
“听,在说咱这儿呢!”狗蛋突然喊,收音机里果然提到了他们村的丰收事迹,虽然没点名,可谁都知道说的是自家麦场。
欢呼声里,赵铁柱抓起把麦粒,往天上一扬,金雨般的麦粒落在众人头上、肩上,混着笑声、收音机声、石碾子的“咕噜”声,在打麦场漫开,漫过田埂,漫向黑沉沉的夜空——那里,星星正一颗颗亮起来,像撒在天上的麦粒,等着明天的太阳来晒。
巧儿突然指着星空:“娘,你看,星星也在滚麦浪呢!”
陈家媳妇抱着她,往她嘴里塞了块麦饼:“是呢,天上地下,都是咱的粮。”
夜渐深,收音机还在播着新闻,声音不大,却像根线,把新事旧事串在一起,和着麦香,织成了张暖烘烘的网,罩着这打麦场,罩着这踏实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