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崖的清晨总裹着化不开的雾,今日却被一场盛大的霞光劈开。天刚蒙蒙亮,主峰之巅的观星台已被金辉浸透,万道霞光穿透翻滚的云海,将崖顶积雪映得像铺了层流动的碎金,空气里浮动的光尘在光束中跳舞,连崖边冰棱都折射出七彩虹光,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百年盛事铺陈仪仗。
花尊选拔的主场地设在观星台扩建的琼台之上。这座白玉高台依山而建,三级玉阶蜿蜒而上,每级都围着雕花汉白玉栏,栏柱上盘绕的金龙栩栩如生,龙首探出栏外,口衔鸽血红宝石雕琢的明珠,在晨光里流转着温润又威严的光泽。最顶端的主台阔达十丈,中央立着一尊六尺高的白玉花尊像,花瓣层层叠叠直抵穹顶,蕊心嵌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此刻被霞光一照,竟像是一朵在日光下绽放的雪莲,花瓣边缘凝着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晃得人不敢直视。
“说起来,这花尊选拔四年一届,算上这届都第五届了。”观礼席下,两个负责清扫的仆役蹲在角落搓着手,声音里带着感慨,“前四届别说选出花尊了,连能撑过三轮的都没有,今年倒奇了,你看那观星台两侧,十二脉长老的椅子全坐满了,连四届都没露面的玄长老都来了!”
另一个仆役往主台方向偷瞄了眼,压低声音:“谁说不是呢?往年最多来三五个长老撑场面,今年竟一个没缺席……你说,会不会是花尊她老人家……”他没敢说下去,只对着闭关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满是猜测。
旁边一个挎着药篮的丹院弟子听见了,凑过来接话:“你们还不知道?这届有青长老最看中的弟子红药呢!听说她打小就被青长老带在身边,毒术医术都学了个精,前几日辨识‘七星海棠’,连白长老都夸她是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胚子。”他往红药的方向瞥了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艳羡,“我猜长老们全到齐,就是等着看红药姑娘夺魁呢。”
“可我听说,今年混进来两个外人。”先前的仆役又道,“就是那边系白丝带的姑娘和穿月白锦袍的那位,据说还是走断魂桥闯进来的,那桥可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他们居然能活着过来?”
这话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几个武院弟子正围着议论,其中一人拍着大腿:“我就说这届不同寻常!你们想啊,前四届选拔,长老们连正眼都懒得瞧,今年不仅全员到齐,连考核规矩都改了,往年‘识蕊’关只考二十种药材,今年直接加了十种,还特意混入了‘蚀心花’这种连内门弟子都少见的品种!”
“依我看,这哪是考红药?分明是冲着那两个外来者去的!”另一人接话,“毕竟是闯过断魂桥的人,真要是没点本事,哪敢来凑这热闹?我赌今年必有一场好戏!”
此时的琼台早已人声鼎沸,却又透着种肃穆的喧闹。各院弟子按品级分列两侧,丹院弟子青袍曳地,袖口绣着金线药草纹,腰间药囊鼓鼓囊囊,行走间飘来草木清香;武院弟子玄色劲装束腰,腰悬长剑,靴底沾着未干的露水,显然是天不亮就踏雪而来;连负责杂务的仆役都换上了镶金边的灰布褂子,垂手侍立在玉阶两侧,大气不敢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主台两侧的观礼席,十八张紫檀木太师椅依次排开,断云崖十二脉长老全员就座。青枫院柳长老捻着三尺长须,与邻座的丹院李长老低声交谈;一向深居简出的药庐谷主,竟也披着貂裘来了,他身边的百草堂苏长老正举着茶盏,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台下;更让人惊呼的是,观礼席最末那张空了十年的椅子,此刻竟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有人认出他是当年随花尊征战的护法长老,当即低呼:“是郝长老!他竟也出关了!”
“连郝长老都来了,看来这届是真要选出花尊继承人了!”
“可不是嘛!听说花尊虽重伤闭关二十年,但一直关注着崖内动静,这届怕是有什么变数……”
议论声中,白长老缓缓起身。他今日身着绣云纹的紫袍,腰间挂着刻满符文的玉牌,声音透过灵力传遍琼台每个角落:“断云崖花尊选拔,今日重启!”
话音刚落,琼台四周突然升起十二道水幕,幕布上浮现出历代花尊的画像。从第一位踏遍千山寻药的女医,到那位以毒攻毒救下万人的奇人,最后定格在二十年前重伤闭关的花尊,他身着白衣立于风雪中,虽面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画像旁标注着一行字:“癸未年冬,护崖重伤,闭关静养”。
“花尊之责,在于悬壶济世,亦在于守护断云崖。”白长老的声音带着沧桑,“今日考核,共分三轮,识蕊、蕴灵、渡墟。能连过三关者,便可入闭关室,承花尊衣钵!”
台下突然一阵骚动,观礼席后排的弟子们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
“看见没?那两个站在第二级玉台的,听说不是断云崖弟子!”
“哪个?哦,系白丝带那个女的,还有穿月白锦袍的那个!我听阿竹说,他们是硬闯进来的,连山门都没走,直接过了断魂桥!”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