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墨泯已像离弦的箭般从床上弹起,锦被被他反手往白诗言身上一拢,整个人挡在床前时,短匕的刃口已离红药的咽喉不过寸许。“擅闯内室,偷书还想行凶,”墨泯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你倒是比我想的更胆大包天。”
红药被那刀刃的寒气逼得后仰,虎口发麻的银刀几乎要握不住,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没事?那迷药明明……明明连青长老都夸过效力惊人的……
她看着墨泯眼底毫无睡意的锐利,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那点被迷药助长的嚣张瞬间溃散,只剩下被揭穿的恐惧。“明明……明明连听风兽都倒了……”红药的声音发颤,眼神慌乱地瞟向廊下,仿佛想不通为何那凶兽都被放倒,眼前这人却能安然无恙。她下意识握紧银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怯生生的光,哪还有方才的半分从容。
墨泯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脸,指尖在匕首柄上轻轻碾过:“它是它,我是我。”简单六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知道红药在想什么,寻常人见异兽中招,定会对迷药深信不疑,可她偏不是寻常人。那些年在暗夜里摸爬滚打的日子,早已让他对任何异样的气息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哪怕是裹在甜香里的陷阱,也能瞬间识破。
红药被她看得脊背发凉,忽然想起青长老交代任务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狠戾此刻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后颈。她咬了咬牙,强撑着扬起下巴:“既然醒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大选的魁首,只能是我。白诗言挡了我的路,只好让她做点牺牲。”
她说着,银刀猛地往前递了半寸,却被墨泯用匕首轻轻一格,“当”的一声脆响,震得她手腕发麻。红药踉跄着后退,撞在书案上,案上的典籍哗啦啦掉了一地,其中一本刚好砸在她脚边,封面上“毒经”二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凭你?”墨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偷书行凶的手段,也配谈魁首?”
红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羞愤,一半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她突然扔掉银刀,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就往墨泯方向泼去,里面是她备着的“蚀骨粉”,沾肤即烂,比迷药更狠毒。
墨泯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腕一翻,匕首的钝面重重敲在她的手腕上。瓷瓶“哐当”落地,粉末撒在青砖上,冒出丝丝白烟。红药疼得尖叫一声,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你……”她捂着手腕,眼泪混着恨意往下掉,“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青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墨泯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刀,用刀背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冷得像要结冰:“青长老?那你不妨问问他,敢不敢管我的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威慑力。红药看着她的脸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忽然觉得一阵寒凉,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极轻的哨声,三短一长,是约定好的信号。红药的眼神猛地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的人来了!你等着!”
墨泯却没理会她的叫嚣,只是俯身将地上的典籍一本本捡起来,动作轻柔地拂去上面的灰尘,仿佛那些书卷比眼前的人更重要。直到捡起最后一本时,她才抬头看向红药,眼神里的寒意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的人?”墨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她伸手拽住红药脱臼的手腕,不顾她的惨叫,拖着她就往门口走。路过床榻时,墨泯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帐幔里熟睡的白诗言,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噩梦。她伸手将帐幔拢了拢,遮住里面的光影,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等我回来。”她在心里默念,拽着尖叫的红药踏出房门。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墨泯却像毫无所觉,只是将红药往雪地里一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路。”
红药摔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看着墨泯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栽了。她咬着牙,挣扎着站起来,往主院的方向挪去,那里,确实有青长老派来的人在等着,只是她此刻不确定,那些人到底是来救她的,还是来送命的。
西跨院的卧房里,烛火的光晕在帐幔上浮动,将缠枝莲纹映得影影绰绰,像是有无数细弱的藤蔓在暗夜里悄悄攀爬。白诗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中还蒙着层初醒的水汽。身侧的被褥空荡荡的,她下意识往那边探手,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温热,而是一片沁骨的凉,墨泯不在了。
“墨泯?”她轻唤出声,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指尖在被褥上反复摩挲,那处还残留着她体温的余温,混着帐顶安神香的暖,却被从窗缝钻进来的寒气一点点蚀掉。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梦里乱糟糟的,全是他的影子:有时是她趴在案头看账册,阳光落在侧脸,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有时却是她满身是血地站在风雪里,左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