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泯眉峰微挑,试着将凸起对准凹槽轻轻按下。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两块玉石竟真的嵌在了一起,缝隙处严丝合缝,仿佛本就是一体。她抬手将拼合的玉石举到阳光下,原本杂乱的纹路此刻顺着拼接处延展,那些细碎的光纹在宣纸上投下更完整的轨迹,虽仍缺着一角,却已能看出星图的轮廓——北斗七星的位置赫然在目,只是勺柄处的光芒格外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她指尖沿着星图的纹路细细划过,忽然在玉缝衔接处摸到一处细微的刻痕,凑近了才看清,是个极小的“墨”字,刻得极深,像是用墨家特制的玄铁刀刻下的。
打开的瞬间,两道微光在昏暗的书房里亮起。一块是天华城所得的神秘宝石,表面流转着五彩光晕;另一块是紫金阁拍下的玉石,幽邃的光泽里藏着细碎的纹路。这两块石头,都曾被紫玉提及与落星谷有关,却始终看不出关联。
墨泯把两块玉石捏在手里转了转,像孩童摆弄新奇玩具般,让它们在掌心来回滚动。宝石的五彩光晕蹭过指尖,凉丝丝的,像攥着把流动的碎光;玉石则沉甸甸的,纹路硌着掌心,带着种古旧的温润。她忽而将两块石头往中间一撞,“叮”的一声脆响,像风铃被风扫过,光晕和幽光在碰撞处搅成一团,又倏地分开。她盯着石头边缘看了半晌,忽然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用拇指把宝石推过去,让它贴着玉石蹭来蹭去,看光晕如何在幽纹上漫开,又被纹路截成一段段的碎金。
墨泯将两块玉石并排放在阳光下,光斑透过石身落在宣纸上,映出杂乱的纹路。她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试着将两块玉石的边缘对齐,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竟隐隐相连,像幅被撕碎的星图,只是中间还缺着一角。
“还差一块……”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玉石冰凉的表面,忽然注意到宝石内侧有行极细的刻字,需得对着光才能看清:“三星聚,谷门开。”
阴墨瑶端着空药碗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她看着墨泯望向窗外的侧脸,苍白里透着一股执拗的冷意,后背的伤明明疼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却偏要装作无事人一般。
“墨泯。”她轻声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意,“您明知道玄冰寒气霸道,拖得越久越难根治。方才煎药时我特意加了暖血的红景天,您若实在嫌苦,库房里还有去年从外地带来的陈皮蜜饯,我去取些来?”
墨泯回过头,眸色里的冷意淡了些:“不必了,忙你的去吧。”
阴墨瑶却没动,只是垂着眼道:“我不是催你,是真的担心。你忘了小时候学武,为了练‘踏雪无痕’摔断了腿,硬撑着不肯上药,最后还是我把您捆在床榻上,请医官来看的?”她抬眼时,目光里带着点旧事的温度,“那时你就说,伤痛忍忍就过去了,可后来落下阴雨天腿疼的毛病,每到那时,不还是得靠药汤吊着?”
墨泯的指尖顿了顿,想起那年雪夜,阴墨瑶捧着滚烫的药碗守在她床边,眼睛熬得通红,嘴里念叨着“以后再逞强,我就告诉义父去”,手上却细心地为她按摩膝盖。
“知道了。”她终是松了口,声音放轻了些,“药我会按时喝,你去处理墨凌阁及凤城的事吧,那边不能再出乱子。”
阴墨瑶这才应了声“是”,转身时脚步放得很轻。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住,回头看了眼墨泯握着玉石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又想起了什么烦心事。
“墨泯。”她低声道,“落星谷的事急不来,您先顾好自己。”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将书房的寂静与沉郁都关在了里面。
门合上的瞬间,墨泯望着案上的玉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阴墨瑶的心思,她不是不懂。从小一起在长大,阴墨瑶为她挡过暗箭,陪她熬过最艰难的日子,那份情谊重逾千斤。只是有些话,不必说破,才能让这份相伴走得更久。
她拿起一块玉石,贴在眉心。冰凉的触感压下心底的燥意,却也想起白诗言送的芙蓉糕,甜香里裹着的暖意,竟比这玉石更能让她定神。
她忽然拿起笔,蘸着浓墨将那些相连的纹路拓下来。墨迹在纸上晕开时,竟隐约显出一只展翅的乌鸦,与暗卫在城西暗巷查到的令牌图案,一模一样。那是断魂阁的标志。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墨泯将拓纸折好藏进袖中,指尖残留着玉石的凉意,心口却烧得厉害。她想起白诗言送点心时,李福说小姐站在门内望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肯回去。
“等这一切结束……”她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散了,“就带你去看北边的星星。听说那里的星星会落在山间,像满地的碎钻。”
正想着,就见丫鬟匆匆进来禀报:“少爷,张武来了,说是相爷让他来探望您。”
墨泯愣了一下,没想到白景鸿会派人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沉声道:“让他进来。”
张武走进书房,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墨公子,属下奉相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