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墨泯的声音裹在铁器碰撞的脆响里,右手刚格开黑袍人压下来的刀柄,左手已扬出三道银光。银针成品字形划破空气,掠过两人交错的身影缝隙,精准钉向冲在最前的三个血影卫膝盖。针尾淬的乌头汁混着香炉里溅出的热灰,触到皮肉便“滋滋”烧起来,三人惨叫着跪倒,锁链拖在地上撞出杂乱的脆响,瞬间搅乱了后墙冲来的阵型。
刀疤脸这才惊觉上当,怒吼着挥刀砍向墨泯后心,却见对方借着黑袍人逼来的刀势猛地旋身,青衫如鼓满的风帆绷起,足尖点过供桌边缘时,竟从案上抄起那只烧得通红的铜烛台。烛火在他掌心明明灭灭,他反手掷出的瞬间,右掌已印在黑袍人胸口,这一掌带着冰劲,打得黑袍人踉跄后退,而铜烛台已带着呼啸风声,直取刀疤脸面门。
“铛!”短刀与烛台相撞的刹那,火星劈头盖脸泼了刀疤脸一身,他鬓角的头发燎得焦黑,一股糊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还没等他站稳,就见墨泯已借着黑袍人后退的空隙,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夹起枚从供桌缝里滚出的铜钱,指节一弹,铜钱便如飞蝗般射来,正打在他握刀的手腕“阳溪穴”上。
“呃!”刀疤脸只觉一股阴寒顺着经脉窜上胳膊,半边身子顿时发麻,短刀“当啷”落地。他眼睁睁看着墨泯右手软鞭突然散开,铁环“哗啦”绷直,一半缠向黑袍人挥来的刀身,另一半竟绕过供桌腿,带着冰碴兜头罩向自己脚踝,那动作快得像道闪电,明明前一瞬还在应付黑袍人的杀招,此刻却能分毫不差地锁死他的退路。
黑袍人见状怒吼,玄冰裂天刃蓝光暴涨,刀背的冰龙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张口喷出寒气直冻墨泯心口。墨泯却不闪不避,反而借着这刀风的推力,将软鞭往回一收,铁环瞬间勒紧刀疤脸的脚踝,同时左掌带着白霜印向黑袍人面门。这一下两败俱伤的架势,逼得黑袍人不得不撤刀自保,而刀疤脸已被软鞭拖得“噗通”倒地,门牙磕在青砖上,满嘴是血。
“撤!快撤!”刀疤脸连滚带爬地嘶吼,却发现软鞭铁环已与皮肉冻在一起,稍一挣扎就扯得筋脉生疼。他抬头看见墨泯正与黑袍人斗到香案旁,玄冰裂天刃的寒光几乎贴着对方咽喉掠过,可那人左手竟还能在香案上一扫,供品盘里的莲子、干果被他尽数抄起,屈指一弹便化作暗器,一颗莲子正中他额角,打得他眼冒金星,而另外几颗干果则精准砸在试图上前的血影卫手腕上,逼得他们锁链落地。
更骇人的是墨泯的身法。她时而如柳絮飘飞,避开黑袍人纵横的刀势;时而如磐石扎根,软鞭铁环在她手中转出层层防御,将香案后的白家三口护得密不透风。有个血影卫瞅准空隙,举链砸向白景鸿后脑,墨泯竟在被黑袍人逼得单膝点地的瞬间,右脚猛地踹向供桌腿,案上的青铜爵杯“嗖”地飞出,正撞在血影卫手腕上,链环脱手的脆响里,还混着她反手甩出的银针破空声,那针擦着黑袍人耳际飞过,钉在血影卫肩头,针尾震颤的嗡鸣,像在宣告死亡倒计时。
“废物!”黑袍人见刀疤脸等人非但没帮忙,反而成了累赘,怒得刀势更猛。玄冰裂天刃在他手中化作冰轮,刀风所及之处,地砖冻出蛛网般的裂纹。墨泯却借着这冰轮的旋转,突然矮身旋出,软鞭如灵蛇出洞,一端缠住黑袍人持刀的手腕,另一端竟卷着案上的铁香炉,带着火星砸向刀疤脸那群人。
香炉在地上滚出半丈远,火星溅在血影卫脚边,吓得他们连连后退。墨泯趁机发力,软鞭猛地绷紧,黑袍人被拽得一个趔趄,墨泯已欺身而上,右掌贴着刀背滑向对方心口,掌风里的寒气让黑袍人衣襟瞬间结霜。就在这生死相搏的刹那,她还不忘侧头扫了眼刀疤脸,左手食指虚点,明明没发暗器,却吓得刀疤脸抱着头缩成一团,那眼神里的冰寒比玄冰裂天刃更刺骨,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刀疤脸终于崩溃了。他看着那些被暗器钉在地上哀嚎的手下,看着那青衫人在黑袍人的刀影里游刃有余,甚至能用眼神逼退自己,终于明白这人根本不是在“分心”应付他们,而是把这场混战当成了单方面的狩猎。他连滚带爬地解开冻在脚踝上的软鞭,顾不上皮肉被撕下的疼痛,嘶喊着:“撤!快撤!留着命回去报信!”
血影卫们如蒙大赦,拖着伤兵往木门逃。墨泯却在此时突然松手,任由黑袍人挣脱软鞭后退三步,自己则借着这空隙,反手抽出靴中短刀,手腕一抖,刀光掠过供桌,斩断了最后两个血影卫的锁链,不是留活口,是故意让他们拖着断链逃窜,那踉跄的背影,更能反衬出他此刻的游刃有余。
黑袍人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眼气定神闲立在香案旁的墨泯,突然觉得掌心的玄冰裂天刃都在发烫。这人明明在与自己死斗,却能将后墙的乱兵收拾得服服帖帖,暗器与掌法、防御与进攻,竟能分得如此清晰,仿佛他有两双眼睛、四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