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棺姬的目光落在纸卷上,又扫过铜钟架上的机括弩:“千机阁的人果然藏在这里。”她忽然笑了,“你就不怕我转头告诉青铜面具人?”
“怕。”苏衍的语气坦诚,“但我更怕被他逐个击破。”他打开折扇,扇面上的山水图在月光里流转,“夜姑娘,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当年夜家被灭门,药王谷被屠,都是青铜面具人的手笔。”
夜棺姬的眼神冷了冷:“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师父就是药王谷的谷主。”苏衍的声音沉了下去,“他当年拿着半块玉佩进落星谷,想阻止青铜面具人得到幽冥录,却再也没能出来。”他指着自己锁骨处的疤痕,“这是被听风楼的‘鬼爪’抓的,当年若不是夜老夫人派锁魂蛇救我,我早就成了谷里的一抔土。”
夜棺姬的铁锄缓缓放下:“我凭什么信你?”
苏衍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与青铜面具人暗格里的那半块正好相合:“就凭这个。”他将玉佩抛给夜棺姬,“这是我师父的遗物,断口处的‘水’字,与夜家的‘夜’字合在一起,就是打开石棺的密码。”
夜棺姬接住玉佩,指尖摩挲着断口处的纹路,确实与母亲留下的银簪上的纹路吻合。她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就在这时,钟楼外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正好劈在铜钟上!钟体剧烈震动,机括弩的弓弦瞬间崩断,射出的弩箭反向射向钟架,周??躲闪不及,被射中了肩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是引雷粉!”苏衍脸色大变,“青铜面具人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夜棺姬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古月寺的上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显然是引雷粉引发的异象。她忽然想起密道里的子母蛊,原来青铜面具人根本没指望蛊虫能伤到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好在这里设下杀局。
“快走!”夜棺姬拽起苏衍的手腕,铁锄劈向楼梯口,“钟楼要塌了!”
铜钟在雷声中发出刺耳的嗡鸣,钟体上的裂纹越来越大,碎片不断落下。三人顺着楼梯往下跑,身后的钟楼顶层轰然坍塌,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跑出古月寺时,夜棺姬回头望了眼坍塌的钟楼,忽然明白了什么。青铜面具人根本不在乎玄水帖,他想要的,是让她和苏衍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
“往山坳走!”苏衍捂着流血的肩膀,声音因疼痛而发颤,“那里的机关能挡住血影卫!”
夜棺姬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山坳方向跑去。月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两道即将投入战场的孤魂。
听风楼的密室里,青铜面具人正对着水镜冷笑。水镜里,古月寺钟楼坍塌的画面清晰可见,他仿佛能闻到尘土和血腥混合的气息。
“大人英明!”黑无常谄媚地笑着,递上另一杯血酒,“苏衍和夜棺姬就算不死,也定是重伤。明日祭祖,山坳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青铜面具人接过血酒,却没有喝,只是对着水镜里的废墟低语:“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将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让血影卫把山坳的炸药再检查一遍,明日卯时,我要让整个紫彦城都听见响。”
石门缓缓合上,将所有的阴狠都锁在里面。密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青铜小棺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像个张牙舞爪的鬼,正等着吞噬即将到来的黎明。
山坳的松树林里,夜棺姬和苏衍靠在一棵歪脖子松下喘息。苏衍的肩膀还在流血,夜棺姬从药篓里取出金疮药给他敷上,指尖的红斑在月光下更明显了,像朵妖艳的花。
“蚀心膏的药性比我想的烈。”苏衍看着她的手,眉头皱了皱,“我这里有解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能延缓发作。”
夜棺姬接过他递来的瓷瓶,倒出粒黑色的药丸吞下,苦味立刻在舌尖蔓延开来:“青铜面具人以为废了我的手就能赢?他忘了,我夜家最厉害的不是用针,是用毒。”
苏衍笑了笑,从袖中摸出张新的地图:“这是山坳的机关分布图,我让蝶侍连夜画的。锁龙阵的阵眼确实在第三棵歪脖子松下,但青铜面具人不知道,这阵眼下面还有个反制机关,是我师父当年留下的。”
夜棺姬接过地图,指尖在反制机关的位置重重一点:“怎么启动?”
“需要你的锁龙针和我的机关钥。”苏衍从腰间摸出个黄铜小钥,钥齿的形状与锁龙针的针尾正好相合,“我们两个合力,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血影卫的“蹑云步”,但比之前的更轻,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夜棺姬和苏衍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看来,今晚没法睡了。”夜棺姬的铁锄在地上划出火星,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
苏衍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在月光里泛着冷光:“也好,正好让青铜面具人看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