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被两人的动静闹醒,打了个哈欠,爪子搭在墨泯手背上,软软的肉垫透着暖意。墨泯顺势握住那只作乱的猫爪,目光却锁在白诗言脸上,声音柔得像化不开的春水:“带两盒杏仁酥来配酒,如何?”
白诗言抿着唇笑,眼里的光比窗台上的月光还亮:“早备着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块用锦帕裹着的东西,递过去,“还留了块好墨给你,那日见你墨条快用尽了……”
墨泯接过,指尖触到温润的墨身,心里一暖。她忽然倾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像晨露落在花瓣上:“那日我在老槐树下等你,不见不散。”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洒在两人身上,照得墨泯眼底的笑意像碎银般闪烁。白诗言伸手勾住对方脖颈,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就我们俩的。”
墨泯低头吻她时,尝到一股淡淡的杏仁甜。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替这对悄悄依偎的人,掩住满室的温柔。雪球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忽然跳下地,用爪子把那块绣了半朵梅花的帕子推到床底,这地方,可不能让旁人瞧见。
离祭祖大典还有三日,紫彦城像被放进了蒸笼,暑气蒸腾,裹着街边的糖炒栗子香,在青石板路上缓缓流淌。相国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热浪,门内,檀香混着新晒的艾草气息弥漫开来,倒比外头的热气清爽了几分。
白景鸿坐在正厅的紫檀木案后,眉头紧锁,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宣纸,纸上是祭祖流程单,“礼器”一栏被红笔圈了又圈,纸都快被戳破了。案边的三足鼎炉里,沉香燃得正稳,烟气袅袅,在梁间绕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像在替谁诉说着愁绪。
“老爷,墨公子到了。”老管家的声音打破了正厅的寂静,话音刚落,就见墨泯提着个描金漆盒走进来。青灰色衣袍的领口沾了些风尘,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她将漆盒放在案上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可见一路的奔波与紧张。
“伯父不妨打开看看。”墨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稳,指尖轻轻点在漆盒边缘的缠枝纹上,那是她特意让工匠补刻的暗记,“补痕用了月轮国的蜜蜡,混着陈年松烟墨调的色,日光下瞧着倒也顺眼。”
白景鸿抬眸看向她,见对方眼底虽有青黑,神色却透着笃定,便伸手抚上盒盖的锁扣。铜锁“咔嗒”一声弹开时,墨泯忽然补充道:“里面垫的锦缎是去年收的云锦,防潮性好,往后存放也稳妥些。”
白景鸿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盒盖。刹那间,一抹莹白的光从盒中漫出,照亮了整个正厅。是一尊羊脂玉雕琢的貔貅礼器,玉质温润得如同浸在春日溪水里,触手生温。貔貅的眼珠用鸽血红宝石嵌着,在光线的映照下,流转着细碎的亮,仿佛活物一般。只是貔貅的左前爪有处新补的痕迹,用同色玉粉填得极为妥帖,若非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前几日擦拭时不慎碰掉了爪尖。”白景鸿的指尖抚过玉貔貅的脊背,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这是当年西域进贡的物件,先父特意嘱咐祭祖时要用,说是能护佑家族顺遂。派人去京里的玉器行寻过,都说这羊脂玉如今已难得,更别提同款的貔貅样式。”
他顿了顿,看向墨泯,眼中满是感激:“给你送信时心里本没底,毕竟这玉料太特殊。”
墨泯望着那处补痕,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又很快被欣慰取代:“收到您的信连夜托了人,关外的玉商说,三年前收过块同批的羊脂玉料,本想做个玉牌,被我软磨硬泡才肯割爱。”她指尖点在补痕处,细细解释,“找了京里最擅长补玉的老匠人,说这玉性烈,得用陈年米浆调和玉粉才能粘牢,昨夜刚完工就快马赶回来的。”
白景鸿拿起玉貔貅,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补痕处几乎与原玉融为一体,若不凑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难为你了。”他看着墨泯眼下的青黑,眼中满是心疼,“听说你把云锦阁的冬衣订单都推了?连月轮国来的玉匠都请动了。”
“祭祖用的礼器马虎不得。”墨泯垂眸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何况这是先白大人看重的物件,能寻回来是侥幸。”她指尖轻轻拂过貔貅的耳朵,那里的裂痕曾深如刀割,是她让玉匠用三年陈的蜜蜡混着朱砂细细补的,光调试颜色就耗了整两日。
白景鸿叹了口气,把貔貅放回锦盒:“你铺子里的管事说,为了凑玉匠的工钱,你连库房里那批刚到的云岫石都低价转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动容,“这笔账,记在相府名下。”
墨泯抬眸浅笑,眼底的青黑掩不住那抹清亮:“白大人说笑了。我本就是做生意的,常与玉石打交道,能为相府分忧,是我的体面。”
花凝玉端着碗冰镇绿豆汤走进来,藕荷色的裙摆扫过青石时带起一阵栀子花香,为这闷热的正厅添了几分清新。“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