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俯身,面具贴近青爷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血腥气:“你亲自去趟山坳,在那片松树林里埋三十斤炸药。若墨泯敢耍花样,就把整座山炸平,让他们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青爷心头一凛,低头应道:“属下遵命。”
白无常又往香炉里添了根香,这次的香是用人骨粉混合柏木做的,燃到一半突然“噼啪”炸开,火星溅在青铜小棺上,烫出细小的黑斑:“大人,还有件事。血影卫查到,夜棺姬的医馆后院挖了条密道,直通城外。”
青铜面具人猛地转身,赤焰焚心剑的剑鞘撞在黑檀木架上,发出震耳的巨响:“密道?她果然早有准备!”他走到舆图前,指尖顺着金羽巷的位置往下划,穿过三条街,直指乱葬岗中央的老槐树,“给我盯紧那条密道,派血影卫守着,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三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青铜面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密室里只剩下他一人,烛火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与青铜小棺的影子交叠,像个张牙舞爪的鬼。他缓缓打开棺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块断裂的银簪。簪身上刻着的“夜”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簪头的珍珠早就摔碎了,只剩下半截冰冷的银身。
“冰魄珠、幽冥录,都是我的。”他对着银簪低语,声音里带着种近乎癫狂的执念,“等我拿到它们,就能掌控天下,到时候,什么皇室、什么玄甲卫,都得匍匐在我脚下。”
说完,他猛地合上棺盖,转身走出密室。石门缓缓关闭,将烛火的幽蓝和青铜小棺的诡异都锁在了黑暗里。门轴转动的声响在空荡的石阶间回荡,像谁在暗处发出的冷笑。
紫彦城的夜比别处沉,尤其是金羽巷口的济世堂,总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里面熬着的“清心散”泛着浅黄,药香清苦,混着后院松针的气息,倒比白日里的“离魂散”温和许多。
夜棺姬斜倚在竹榻上,红裙铺展如焰,手里把玩着枚银环,环上的骷髅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响,与药罐的声响交织,像支漫不经心的调子。她的指尖涂着凤仙花汁,指甲盖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青,那是常年接触毒药留下的痕迹。
药儿蹲在地上,正用竹片刮着药碾子上的残渣。他天生聋哑,却有双极亮的眼睛,总能精准捕捉夜棺姬的情绪。此刻她指尖的银环转得飞快,显然是心里憋着股燥气。他悄悄从怀里摸出块油纸包着的米糕,放在她手边的矮桌上,米糕上还印着他用模子刻的小蛇图案,那是夜棺姬最爱的纹样。
夜棺姬瞥了眼米糕,嘴角弯了弯。这孩子是她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当时他浑身是伤,被野狗撕咬得只剩半口气,左耳朵和舌头都没了,却死死攥着块写着“阿默”的木牌。她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药儿”,教他识字、辨药,他学东西极快,尤其是辨毒,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是哪种毒物,仿佛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响起,两长三短,是听风楼的信号。
夜棺姬眼皮都没抬,只朝药儿扬了扬下巴。药儿机灵地起身,从门后摸出把三寸长的匕首藏在袖中,这才缓缓拉开门闩。
门轴“吱呀”转动,冷风卷着股铁锈味灌进来。三个血影卫站在门口,为首的刀疤脸怀里揣着个牛皮纸信封,眼神躲闪,像是揣着什么烫手山芋。他脸上的刀疤是五年前被锁魂蛇的尾尖扫过留下的,至今还泛着淡淡的红,每次见到夜棺姬,那疤都会隐隐作痛。
“夜姑娘,大人有信。”刀疤脸将信封往前递了递,指尖在颤抖。他前儿个在鬼巷见过这红裙女子的手段,一个眼神就让卖毒的老鬼跪地上求饶,此刻面对她,腿肚子都打颤。
夜棺姬没接信,反而慢悠悠坐直身子,银环在指尖转得更快:“信上写了什么?”她声音懒怠,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大人若连句话都不敢让你们传,这信我看也不必看了。”
刀疤脸噎了下,慌忙道:“大人说……祭祖那日的布防改了,让您卯时三刻再去山坳。还说……给您备了份厚礼。”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支玉簪,簪头雕着朵雪莲,玉质通透,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夜棺姬瞥了眼玉簪,嘴角勾起抹冷笑。这玉簪是用极北冰玉雕琢的,能隔热防毒,最适合炼毒时用。青铜面具人倒是舍得,可他越是示好,她心里越清楚,这是要拿好处堵她的嘴,怕她坏了祭祖的事。
“信我收了。”她抬手,药儿机灵地接过信封递过来,“礼就不必了。青爷若真心想谢,不如把当年从落星谷抢的‘幽冥草’还来,那草我母亲养了二十年,倒是比这玉簪金贵。”
刀疤脸脸色骤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夜姑娘慎言!落星谷的事……是禁地!”听风楼里的人都知道,落星谷是大人的逆鳞,谁提谁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