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愣了愣,连忙点头:“是呢,苏公子方才一直说的官话,字正腔圆的。”
苏砚之又看向白景鸿,躬身道:“老师是知道的,学生虽出身南逸,却自幼跟着先生学官话,便是在家中,也少用乡音,怕的就是日后入仕误了正事。这几位好汉许是被山风灌了耳朵,听岔了也未可知。”
白景鸿捻着暖玉的手没停,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络腮胡却不肯罢休,盯着苏砚之腰间的玉佩道:“那石公子腰间也挂着块玉!虽没看清模样,可也是这般系着红绳的!”
“挂玉的人可就更多了。”苏砚之从容地解下腰间的玉佩,托在掌心给众人看,“我这是块普通的和田玉,是家父去年送我的生辰礼,上面刻的是‘谨’字,想必那石公子的玉,总不会也刻着这个吧?”他将玉佩递到最近的庄仆面前,“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字?”庄仆看了看,点头道:“是‘谨’字。”
苏砚之收回玉佩重新系好,笑意温醇:“几位好汉瞧,这便对不上了。再说我手里这瓦罐,方才借的时候,庄仆说这是庄里最普通的样式,前几日柳姑娘还用过呢,总不能柳姑娘也是那石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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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可儿闻言,忍不住笑道:“我可当不了什么公子。”
气氛松快了些,矮个汉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可你这身形……”
“身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苏砚之打断他,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前些年在江南,还有人说我跟城东的张公子是双生子呢,可我们连宗族都挨不上。再说了,那石公子既雇你们做事,想必是有求于你们,怎会连正脸都不露?这其中的缘由,诸位就没想想?”
这话倒是点醒了众人,若真是苏砚之,何必费尽心机化名“石公子”,还特意避开正脸?
白景鸿这时才慢悠悠开口,目光落在苏砚之身上:“砚之,你方才在泉眼边,可曾见着什么可疑人?”
苏砚之连忙躬身:“学生只顾着看泉水清澈,倒是没留意旁人。不过方才上来时,见着两个樵夫往山下走,许是他们?”他话锋一转,语气恳切,“老师,学生知道您素来公正,断不会因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疑心学生。只是这些人既敢在望月台滋事,定要好好查查,免得日后再惊扰了旁人。”
花凝玉也笑道:“是啊,许是有人故意栽赃,想挑拨离间呢。砚之你素来稳重,我们怎会信这些胡话?”
地上的汉子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庄仆们堵住了嘴,拖着往山下走。经过苏砚之身边时,络腮胡挣扎着瞪他,眼里满是不甘,却终究被山风卷走了身影。
苏砚之这才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转身对白景鸿笑道:“让老师师母受惊了,是学生考虑不周,方才该早些过来的。”他拿起石桌上的瓦罐,递到白诗言面前,“诗言,这泉水清甜,你尝尝?”
白诗言没接,只淡淡道:“不必了,我不爱喝生水。”
墨泯牵着她的手往山道走,经过苏砚之身边时,脚步没停,只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瓦罐的木柄上,沾着山下老槐树的树脂呢。”
苏砚之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低头看向手里的瓦罐,果然在雕花木柄的缝隙里,看见一点琥珀色的树脂,那是老槐树特有的东西,他方才在树下等那几个汉子时,确实不小心蹭到了。
山风穿过松林,带着松针的清香,苏砚之站在原地,手里的瓦罐忽然变得沉甸甸的。他望着墨泯和白诗言相携离去的背影,指尖死死攥着木柄,直到树脂硌得掌心生疼,才缓缓松开,对着白景鸿躬身道:“老师,我们下山吧。”
白景鸿“嗯”了一声,率先迈步,花凝玉跟在一旁,经过苏砚之时,轻轻说了句:“山路滑,仔细脚下。”
苏砚之连忙应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青石板,那片被泉水打湿的水渍,在阳光下慢慢洇开,像朵无声绽放的墨花,却终究没染上前面任何人的衣袍。
众人收拾好东西,开始下山。下山的路比来时更难走。墨泯始终走在白诗言身侧,遇着陡峭处便伸手扶一把,见着湿滑的青苔就替她垫块石子。白诗言的裙摆被露水打湿了大半,墨泯便索性将她打横抱起,玄色劲装的肩背宽阔而安稳,让她想起幼时父亲背她过门槛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放我下来吧,怪沉的。"她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闻着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声音都带着点发懒的黏糊。
"不沉。"墨泯低头看她,眼尾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比去年在天渗山采的雪茶还轻。"
林悦在后面看得直咋舌,捅了捅柳可儿的胳膊:"你看她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