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公子!”李三双腿发抖,膝盖不停地打着哆嗦,“小的也是听上头吩咐!知府大人说...说这些流民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墨泯的表情,希望能得到一丝怜悯。远处几个衙役交头接耳,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他们有的靠在马车上,有的拿着酒壶继续喝着酒,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墨泯冷笑一声,眼中杀意翻涌:“吩咐?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草菅人命!”她猛地挥剑,李三的发髻被削落,头发散落下来,他吓得瘫倒在地。墨泯一脚踩在他胸口,剑尖抵在他眉心:“现在,立刻把真正的赈灾粮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血溅当场!”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围的衙役们见状,纷纷拔出武器,却被墨泯一个眼神震慑住,不敢上前。
李三瘫在地上涕泗横流,裤裆处渗出大片水渍。白诗言看着流民中几个孩童捡起地上混着泥沙的麸皮粥塞进嘴里,喉咙像被滚烫的铁砂填满。她弯腰扯住李三染着酒渍的衣领,金线刺绣的袖口扫过他脸上的血痕:“带路。若敢绕半点弯路...”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墨泯。只见墨泯正用剑尖慢条斯理地削着指甲,玄铁软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李三瞬间连滚带爬地朝马车跑去。
“走,去找知府!”白诗言脸色阴沉。转身时,沾着泥浆的裙摆扫过墨泯手背,却突然被对方扣住手腕。白诗言回头,正对上墨泯染着血丝的双眼,那里面翻涌的怒火,比这盛夏的日头更灼人。
"诗言,我同你去!"墨泯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方才救人时被裙摆扫出的印记。她将长剑重重回鞘,震得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敢让百姓吃带碎石的霉粮,这知府的项上人头,今日我要定了。"
盛夏的凤城犹如一座沸腾的熔炉,滚烫的气浪裹挟着砂砾扑面而来。"驾!"墨泯猛地扯动缰绳,枣红马嘶鸣着踏起灼人的青石板。白诗言后背紧贴着那片冰凉的甲胄,能清晰感受到墨泯剧烈起伏的胸膛。疾驰的风掀起她额前碎发,混着咸涩的汗味扑进眼底,刺得眼眶发烫。
知府衙门大门紧闭,墨泯飞身下马时,玄铁软甲与地面碰撞出火星,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她一把揪住开门衙役的衣领,金属护手深深陷进对方脖颈:"知府人呢?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拧下你的脑袋!"
衙役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扫过墨泯腰间墨家令牌,声音抖如筛糠:"大、大人去了醉仙楼...说是要...要...要...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墨泯冷笑,剑锋擦着对方耳畔划过,削落的几缕发丝被热浪卷着飘向半空。她手腕轻转,长剑精准挑断碗口粗的门环铁链,铜环坠地的声响惊得门内丫鬟打翻铜盆。"告诉你们这群狗奴才,今日谁拦我,谁就是下一个!"
醉仙楼外,雕花飞檐下悬着的冰鉴早已化作水渍。楼内丝竹声混着酒香扑面而来,白诗言刚踏过门槛,便见知府正将整颗荔枝喂进歌姬口中。鎏金烛台上的火苗映着满桌珍馐,波斯进贡的夜光杯里,西域葡萄酒泛着妖异的血色。
"白小姐、墨公子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报?"知府慢条斯理整理着孔雀蓝织金官袍,腰间羊脂玉坠子撞出清脆声响,"这新来的舞姬跳得一手胡旋,二位可要共赏?"
"大人好雅兴!"墨泯一脚踹翻八仙桌,熊掌、鹿筋混着玛瑙碗碟砸在知府脚边。她盯着对方锦靴上新鲜的胭脂印,剑尖挑起桌布甩向梁柱,"百姓在吃掺着碎石的霉粮,大人倒是吃得下驼峰熊掌?"
知府掸了掸官袍上的汤汁,突然仰头大笑:"墨公子这话说得可笑!朝廷赈灾粮向来按律发放,倒是你们天福粮堂,莫不是想借机发国难财?"他伸手招来侍卫,鎏金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来人,将这两个扰乱治安的狂徒拿下!我可是太傅最得力的门生,岂容你们放肆!"
白诗言指尖抚过案上翡翠摆件,猛然发力将其捏得粉碎,碧绿的碎屑簌簌落在知府脚边:"你克扣的何止是赈灾粮?那些本该救命的物资,都成了你攀附权贵的垫脚石!"她扯下墙上名贵字画,暗格里的夜明珠滚落,在地上撞出清脆声响,"这些沾满人血的财宝,能赎回多少枉死的魂灵?"
知府脸色骤变,却仍强撑着冷笑:"白小姐血口喷人!信不信我即刻上报朝廷,治你个诽谤之罪!我身为太傅亲信,手握弹劾密折,在本官的地盘撒野,当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