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现世的这一刻,直面曾经扰乱阴阳的未知存在——
"孙明远和断首凶灵出现异动了?"她眸光一闪,直截了当发问。
孙孝安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剧变,险些惊叫出声:
"你如何知晓?"
果然!
李玉心底一沉:
"暂时不便说明缘由。"见他神色凝重,又补充道:
"知晓此事会引来邪祟注视,徒增祸端。"
孙孝安起初疑心她有所保留,待听闻此言,顿时会意。
作为与厉鬼周旋多年的驱邪人,他深知某些禁忌知识本身就是灾祸的源头。
"那不必多言。"他干脆应道。
李玉颔首。
孙孝安继续道:
"昨夜你离去后,缉阴司的车驾前来寻人,说是未在黄婆茶摊寻见你。"
当时只道她另有公务,独自离开。
身为镇邪使,在这平安县境原本应当畅通无阻。
谁曾想会发生意外,这小小插曲并未引起孙孝安警觉。
直至破晓时分,他突然发现祠堂内三邪皆生异变!
"讨饭鬼的气息骤减,而先祖遗骸与凶棺中的断首邪灵皆有异动。"
祠堂内霎时阴风四起。
这突变惊得孙孝安汗透重衫,以为三邪即将破封。
万幸片刻后阴风散去,两大凶物重归沉寂。
事发后,他首个怀疑对象便是扎彩匠。
此人阴险狡诈,对凶棺垂涎已久。
孙孝安当即持符巡视讨饭巷。
未行多远,便见暮色中有人影晃动。
"我出声相询,竟是你的应答。"
李玉对三邪异变的缘由了然于胸。
她强压仍起伏不定的心绪,道:
"与扎彩匠无关,是讨饭巷的阴阳平衡险些崩坏。"
那辆神秘的幽冥马车不知从何处现世,竟能撼动孙明远与断首凶灵两大邪物形成的对峙局面。
此刻讨饭鬼气息萎靡,显然是因驱使鬼手窃取铜铃后遭受反噬所致。
"......"
孙孝安深深凝视着她,眼中暗芒浮动。
她能道破祠堂内情,证明对此事知之甚详。联想到她方才所言涉及不可说的禁忌,孙孝安立即意识到她昨夜必定遭遇了邪祟作乱。
青石村的诡案尚未了结,她竟又卷入另一场灾劫。
他的目光落在李玉身上,见她双臂虚垂,眉宇间透着倦色,唯有眼神依旧如利刃般锐利。
若不是察觉她呼吸急促,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惊慌,孙明远几乎看不出她曾与邪祟交手。
驾驭凶灵者难免遭受反噬。
能抗衡孙柏阳与红衣厉鬼这等凶物,足见李雪梅所遇灾祸何等凶险。她究竟是如何从这般绝境中安然脱身?
孙明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数骇人猜测在脑海中盘旋。
他不由对李雪梅产生疑虑。
如今整个平阳郡,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但凡有些门路之人都清楚她的底细:本是张氏姐弟手中的弃子,本该沦为祭品,却阴差阳错获得驾驭凶灵的能力,最终逆袭掌控巡阴司。
这样一个从绝境中崛起的无名小卒,竟在短短时间内让几近崩溃的平阳郡恢复秩序。
她展现出惊人的处理灵异事件天赋。
从时间上推算,她明明初出茅庐,却接连从凶案中全身而退。
孙明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古怪念头:莫非世上真有天生能与灵异沟通之人,而李雪梅正是平阳郡此刻的救星?
他知趣地不再追问昨夜之事,转而委婉试探:
"眼下局势可还稳定?"
李雪梅神色一滞,一时语塞。
沉吟片刻,她缓缓摇头,神色凝重:
"难说。"
这算什么回答?孙明远一时无言。
李雪梅苦笑着解释:
"具体情况不便明言,但依我看形势不容乐观。"
此事牵涉鬼轿上的幽冥铜铃。
铜铃被她的凶灵手臂夺走,而操控鬼轿的邪祟又需借铜铃引路。
失了铃铛,这辆在平阳郡肆虐多时的邪轿暂时消停——极可能被困在了二十年前的孙氏祖宅内,停滞在孙柏阳寿宴当日。
换个角度看,李雪梅也算彻底解决了鬼轿案,短期内平阳郡百姓不会再受其害。
可惜城隍庙的情况却愈发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