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拉住几近崩溃,欲要冲上诛仙台的母亲,给她无声无息地施了一个安神咒。
他将陷入昏睡的母亲放心交给阿萝,让她带母亲下去休息。
自己则留下用狠厉的眼神,看着台上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祗,狼狈被人摁跪在地,身上一根根骨头被剔出。
如果不是他,自己一家人就能阖家团圆,父母能长相厮守!
如果不是他,父亲断然不会染上疾病,英年早逝!
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被苦苦关押在华山下的水洞内足足十六年!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一路孤苦伶仃地如丧家之犬逃命!
幸而,大约连天道都看不下去,自己一路上总能遇到好心的土地公指点迷津!
遇到危难中愿拼上性命,救自己于水火,过命交情的兄弟和爱人!
沉香将今日今时二郎神的狼狈模样,深深烙印在 自己心底。
这一天,期盼已久扬眉吐气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自己终于不用在二郎神杨戬的追捕下,整日提心吊胆,日夜疲于奔命。
日后自己可以享受人生,像是寻常十五、六的孩子那样,出去游船看花、吟诗作对,和阿萝看星星看月亮,欣赏这大好河山。
看到杨戬如一只死狗一样,被两个力士架着胳膊,扔入下界。
“主人!主人!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主人!汪汪汪……”
小龙王敖?正欲提枪,就被沉香单手按下,“哮天犬!沉香你干什么?”
沉香看着追着一身血肉模糊的杨戬一起坠落入下界,一人一狗眨眼消失。
今大仇得报,难得心情不错,笑道:“一条狗而已,敖兄乃阳河龙王,何必同它计较?算了吧。”
小龙王收起长枪,点头道:“也是。”
他揽住沉香的肩膀,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走!沉香,咱们一醉方休。”
身后三位灵族伙伴一齐起哄,一群少年人勾肩搭背,嬉闹着远去。
太白金星看着这一群心比天高的少年人们,遥望支持他们的西天,却是发出幽幽一叹。
他们看着残留血迹的诛仙台,心下莫名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正欲转身离去,不想蓦的漫天白云染血,天地共同巨震,万物发出悲鸣。
所有人从未有过这般恐惧的时候,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想法,这是——
圣人陨落之象?
可怎么可能呢?
又究竟是哪位圣人此时陨落?
一日前,地府。
忘川河上。
平心捞回已经失去知觉的可怜小鬼差,与从忘川河底钻出的酆都大帝对视一眼。
发现彼此眼中皆怀揣着无限惊恐。
但他们望向远处已开始摇晃的六道轮回盘,二者终归还是大着胆子,震声拦阻道:“还请道祖留步!”
“鸿钧”一双紫眸冷冷扫了面前瑟瑟发抖,但依旧无畏阻止他往前一步的平心与酆都大帝。
视线重投回面前,那一个显得渺若蝼蚁的纤细女鬼身上。
女鬼眉目如画,面容姣好,想来死前没有遭受过太多痛苦,并非惨死。
她在人类算是中上之姿,但放在神仙堆里压根毫不起眼。
女鬼死后魂魄如寻常人一般直入地府,一路跟随鬼差,老老实实地接受审判。
判官见她一生短暂,并未做过什么大恶,便令其前往轮回井投胎。
不想半道就突生变故,女鬼幸而还未去奈何桥饮下孟婆汤,记忆尚在。
看见那张熟悉的绝世容颜,微微一惊,又看到他一头垂落过脚踝的银发。
瞥了眼身后瑟瑟发抖一位持伞女子与那条巨蛇,醒悟什么,忙问:“这位仙君,您和陛下有何关系?”
“鸿钧”张了张口,紫眸微垂,银色的长睫在脸上投下一抹阴影。
他沉默片刻,方抬头道:“他为吾之分身,你与他之事,吾皆知。”
“哦。”女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多谢你来看我,我要去投胎了呢,仙君。”
“你……”
“鸿钧”张了张口,跨前一步,六道轮回盘颤抖更甚,完全承受不住他无形散溢出的圣人之力,裂出一道纹路。
当即平心都顾不得害怕,破音地惊呼一声,“道祖!”
见“鸿钧”顿下脚步,平心与蛇躯紧绷的酆都大帝刚欲松口气,就听“鸿钧”声音难得轻柔道:“吾可渡你成仙,免去轮回之苦,可愿?”
(一种禾本科植物!)
这是我能听得吗?
平心与酆都大帝顿时身躯颤若抖筛,但害怕道祖一个不冷静就往前,弄崩了六道轮回,因此二者又不敢远离。
平心还能假装捂住耳朵,但酆都大帝化成蛇形,没有手就很惨了,只能垂头看着波光粼粼的忘川河面。
他们本以为这位女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