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勇气从来就不是一种可以长久保存的东西。它就像这冬天的雪,来得时候轰轰烈烈,覆盖一切,但终究会融化,化作一滩冰冷的水,渗入泥土,了无痕迹。
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它还没有完全融化之前,感受它带来的那一丝丝冰冷的慰藉,然后,默默地承受它离去后,那更加漫长而刺骨的寒冷。
我的世界,早已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白和刺骨的寒冷。就像这个冬天的雪,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呼吸,也无法言语。
森中领静静地站在户愚吕的尸体旁,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却又被完美掌控的新力量。神运带来的洞察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尸体内部能量枯竭的景象,而不死身赋予的强大恢复力则让他的身体状态迅速回升,几乎感觉不到之前秘术反噬带来的创伤。
但他心中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疲惫。夺取的过程虽然痛苦,但那是一种明确的、有目标的挣扎。而现在,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他真正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力量之后,他反而感到一阵茫然。
这就是……终点吗?
他看着地上那具灰败的尸体,户愚吕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曾经那些或狂妄或不甘的表情都已凝固,只剩下一种被抽空后的死寂。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完成了一个夙愿,却发现夙愿本身毫无意义。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他不是沉溺于感伤的人,他追求力量,就是为了力量本身,为了摆脱过去的束缚,为了获得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具尸体。他的目光投向了寂灭之窖的另一个角落。那里,靠近潮湿的岩壁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由粗铁栏杆围成的小型围栏。围栏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异味的干草,但此刻,那里空空如也。
那是他圈养“宠物”的地方。
并非什么珍稀猛兽,而是一群……饥饿的生物。它们是这座城市阴影中的居民,是那些被力量抛弃、被规则遗忘的弃子。它们渴望鲜血,渴望撕咬,渴望一切活物的痛苦哀嚎。森中领找到它们,并非出于什么特殊的喜好,仅仅是因为它们足够“饥饿”,足够“纯粹”。
他需要一个处理尸体的方式,一个彻底、干净,不留下一丝痕迹,也不会引起任何麻烦的方式。焚烧?太引人注目。掩埋?太过麻烦,且不保险。唯有这些饥饿的生物,才是最完美的清道夫。
他走到围栏前,轻轻敲了敲冰冷的铁栏杆。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围栏深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充满警惕的呜咽。
“出来吧,我的小宝贝们。”森中领的声音放得很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有好东西吃了。”
随着他的声音,围栏深处开始骚动起来。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然后是低沉的咆哮和爪子刨地的声音。接着,铁栏杆被从内部推开了——并非被打开,而是像水一样无声地扭曲、分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中,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无数鬼火。紧接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生物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它们并非犬类,也非狼獾,更像是某种扭曲的、从未在生物课本上出现过的生物。它们的身体覆盖着肮脏的、打结的灰色长毛,四肢粗壮有力,利爪闪烁着寒光,长长的獠牙暴露在嘴外,涎水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它们的体型不大,大约只有人类的一半,但散发出的凶戾和贪婪气息却令人心悸。
这些,便是森中领的“宠物”,他偶然间从某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里带回来的失败品,经过他秘术的些微改造,变得更加……饥饿,也更加听话。
它们一出来,目光就瞬间锁定了地上那具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躯体。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它们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响亮的低吼声,以及牙齿互相摩擦的“咔咔”声。
森中领没有阻止它们的躁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散发着奇特能量波动的令牌——并非之前用来开启寂灭之窖的那枚,而是另一件他收藏的奇物。他将令牌向前一递。
令牌触及地面的瞬间,地面突然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迅速蔓延,将户愚吕的尸体包裹了起来。这不是什么束缚,而是一种“邀请”,一种将这些生物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尸体上的“信号”。
果然,原本躁动不安的生物们在接触到黑气的刹那,动作猛地一滞,然后像是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诱惑,纷纷发出兴奋的嘶吼,争先恐后地扑向了那团包裹着尸体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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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如同流水般蠕动着,将尸体一点点地“喂”给了它们。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被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