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魔性,在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动摇。
但……太晚了。
轮回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是凡人的意志能够轻易扭转的了。
周汾漪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力量在飞速流逝,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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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右手,握紧了手中的“逆道冥煞”,然后,又用尽力气,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动作,无比艰难,却异常清晰。
花辞树看懂了。
他看懂了周汾漪的意思。
不要碰那两柄魔刀……
万般罪孽,尽加吾身便可……
带走它们……
然后……
周汾漪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花辞树。
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没有了魔性的疯狂与暴戾,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歉意,和……解脱。
然后,他的头,缓缓地垂了下去。
握着两柄魔刀的双手,无力地松开。
“逆道冥煞”和断裂的“血狱王权”,掉落在泥泞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两股缠绕了周汾漪许久,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的毁灭性能量,在失去主人意志的瞬间,如同失去了凭依的狂澜,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散发出更加狂暴的气息,似乎要自爆开来。
花辞树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出手。
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拂袖。
一道柔和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白色光带凭空出现,如同流水般瞬间卷住了两柄即将失控的魔刀。
那两柄魔刀剧烈地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上的毁灭气息疯狂地冲击着光带,试图挣脱束缚。
但花辞树的手,稳如磐石。
那白色的光带,仿佛是天地间最坚固的锁链,任凭魔刀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
做完这一切,花辞树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显然,强行压制这两柄魔刀,对他来说也并非易事。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柄魔刀从泥泞中拿起,入手处传来的冰冷和狂暴的气息,让他眉头紧锁。他将“逆道冥煞”和断裂的“血狱王权”分别用干净的布帛仔细包好,然后抱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周汾漪。
少年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之前勉强扯出的、带着无尽悲凉的笑容。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庞,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仿佛要将他与这片污浊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花辞树伸出手,轻轻合上了周汾漪圆睁的双眼。
那双曾经总是闪烁着狡黠、不羁,偶尔也会流露出迷茫和痛苦的眸子,终于彻底闭合。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躺在这里的少年。
然后,他转过身,抱紧了怀中的两柄魔刀,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入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风雨声,似乎更大了。
雷声,再次滚滚而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落幕而悲鸣。
?
李拜天和他的人马,一直远远地站在原地,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看着花辞树平静地走来,又平静地离去,看着他抱走了那两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刀,看着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少年。
所有人都被花辞树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气场所震慑,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身份和力量的感觉,一种如同高山仰止般的、深沉的悲伤和……决心。
“将军……”副将犹豫着开口。
李拜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花辞树消失在雨幕深处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如同死人般的周汾漪。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把……这里处理干净。所有人,立刻返回营地,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晚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开始清理现场,掩埋痕迹。
李拜天再次看了一眼周汾漪,眼神中掠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化为一片冰冷。
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带着大军,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之中。
只留下这片被鲜血和雨水浸染的土地,以及那棵见证了这一切的古树,在风雨中无声地矗立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关于宿命、关于挣扎、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