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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宣判时,审判长扶正的假发突然滑落,露出底下光亮的头皮,像块刚剥壳的煮鸡蛋。K听见后排有人吹起口哨,曲调分明是洗衣店老板娘常哼的《奶酪咏叹调》。当法警押着他穿过回廊时,某扇铁窗突然坠落,裹着晨雾的鸽群正将某份判决书残页撕成雪花,纷纷扬扬落在院长办公室那盆烂根的鹤望兰上。
午夜的放风场,K数着月光在石墙上切割出的菱形格子。某个戴防毒面具的看守拖着麻袋经过,袋口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刺着“法典第42版修订说明“。当K问起袋中是何物时,看守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被酸液腐蚀得坑洼不平的脸:“昨天有个被告说法律是块发霉的瑞士奶酪,您猜怎么着?他们真从档案室翻出块长绿毛的!“
典狱司的午马追魂踏云来看望李九,他是自己的朋友。
李九:我可是罪恶之身,还敢来看我?
午马追魂踏云:只是喝酒,喝醉了,我好审问你。
“你背后的人是谁?”
李九指着报纸:复活的那个,天衍魔尊
午马追魂踏云:说实话,当初在渊通仙尊和明镜魔尊的时代,十尊共世前的三尊共世,就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要是26个全活了过来,三界还能不能活到千百年后不好说。
“你们现在开始担忧这个了?”
午马追魂踏云知道自己讲多了:喝酒,继续喝,我感你在坑我,到底是谁?
李九:我可能告诉你是谁吗?如果人们恨你,你要记住,他们最先恨我。
“弟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图啥呀,权力吗”
“那你图什么?当十二神将,累死你”
午马追魂踏云叹气道:money呀,给自己赚养老钱。
午马追魂踏云看着李九,看着他变成了九个头,一口吞下了自己,自己变成了一匹马,马跑在草原上,他吃掉了一朵花,自己的皮毛也全变成了花……
李九用了梦道手段,午马追魂踏云已经是陷入梦境,李九继续看着报纸:玉有缺口叫玦,一对则叫珏。
暮色漫过青砖时,李九正用银匙搅动第三碗冷粥。铁链在腕间拖出蜿蜒水痕,倒映着铁窗外被月光冻住的合欢树。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某个相似的夏夜,那时午马总爱把酒坛埋在梨树下,醉醺醺地扯他衣袖:“李九啊李九,你这人像不像被雷劈过的核桃?“
此刻铁门吱呀作响,来人玄色劲装上沾着夜露,腰间酒葫芦随步伐摇晃出细碎银光。李九望着那张被风沙磨砺得愈发凌厉的脸,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绣纹——那是天衍魔尊赐的九重莲。
“典狱司的狗都学会咬人了?“午马将酒坛砸在石桌上,碎冰溅到李九膝头。他故意用当年结拜时的称呼,喉结却在吞咽烈酒时剧烈滚动。
李九望着冰棱折射的虹光轻笑:“三日前西市出了桩灭门案,死者心口都插着半截红梅。“他慢条斯理解开腰间玉带,露出内衬暗绣的往生咒,“你说巧不巧,那梅枝纹路与十二神将令倒有七分相似。“
午马瞳孔骤缩,酒液泼洒在青砖缝隙里滋滋作响。三百年了,这人连挑拨的本事都愈发精进。他弯腰拾酒坛的动作突然凝滞——李九袖中滑落的报纸残页上,“天衍“二字正渗出暗红血珠。
“你背后的人...“午马猛然抬头,却见对方指尖正捻着朵将谢未谢的昙花。李九忽然俯身凑近,腐木气息扑面而来:“渊通仙尊陨落那夜,明镜魔尊的残魂可是哭得撕心裂肺呢。“
青铜酒爵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午马望着水中扭曲的倒影,突然记起千年前某个雪夜。那时他们还是青要山的同门,李九总爱把酒液凝成冰棱掷向深潭,看惊起的寒鸦掠碎水面倒影。
“当年三尊共治时...“午马将酒液倾入喉中,任由烈酒灼烧经脉,“渊通的诛魔阵困住二十六魔尊,明镜用业火焚尽半座山,最后竟是天衍魔尊以神魂为祭补全天道。“
李九正把玩着从刑架拆下的铁链,闻言突然轻笑出声。铁链在他指间化作游龙,将午马困在墙角:“典狱使大人可知,那诛魔阵的阵眼本该是十二神将之首?“
午马后背抵着冰凉石壁,看着对方眼中流转的鎏金咒文。那些咒文与三百年前他亲手刻在李九心口的封印如出一辙,此刻却在他眼前扭曲成锁链形状。李九的指尖抚过他眉心旧伤,那里立刻浮现出天衍魔尊的虚影。
“你以为我为何甘当罪人?“李九的声音裹着金石相击的清越,“当年天衍剖开自己神魂时,可曾说过要谁来承受反噬?“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午马惊觉自己正跪坐在合欢树下,酒坛里盛着琥珀色的沙粒。李九的九个头颅在月轮中若隐若现,每个头颅都衔着半块残缺玉玦。他伸手欲触,那些玉玦却化作流萤四散。
“这才是完整的珏。“李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午马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