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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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涨潮时分潜入海底。防水灯的光束刺破幽蓝的黑暗,照亮沉船残骸间游弋的发光水母。父亲的小艇还保持着倾覆的姿态,船底附着着厚厚的藤壶,像某种海洋生物的卵。当我触碰到船舵时,六分仪突然发出蜂鸣,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这不可能,除非时间本身在这里发生了褶皱。
在船舱深处发现父亲的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画满螺旋符号。最后一页用血写着:“他们来了,在月相逆转的夜晚。“墨迹边缘凝结着盐粒,某些字迹被反复描画得几乎穿透纸背。我忽然明白那些雾中若隐若现的灯塔倒影意味着什么——整个渔村正在被拖入某个时空的夹缝,而父亲的失踪不过是这场宏大潮汐的序章。
黎明前的暗潮最是凶险。我划着小艇穿过布满发光水母的海沟,珊瑚礁在探照灯下呈现出惨白的骸骨状。这里本该是渔场的所在,如今却成了海洋生物的坟场。仪表盘显示水深正在以惊人速度下降,就像有什么巨大的存在正在海底苏醒。
当小艇撞上某块凸起的礁石时,防水灯照亮了岩缝间的青铜匣子。匣内羊皮纸上用古航海语写着:“当白塔的影子指向鲸落之地,生者与亡者的界限将如退潮般消散。“我突然想起母亲的话,那些缠绕在鲸骨上的发光藻类,此刻正在我口袋里微微发烫。
此刻我站在白塔顶端,手中铜铃在狂风中嘶鸣。下方海面翻涌着诡异的磷光,成千上万的发光水母正组成巨大的漩涡。塔身的裂缝渗出铁锈味的液体,在月光下蜿蜒成父亲的掌纹。我终于读懂那些螺旋符号的含义——它们不是航海标记,而是潮汐吞噬陆地的倒计时。
母亲留下的药罐在狂风中炸裂,苦艾草的灰烬在空中组成鲸鱼的形状。当第一滴咸涩的液体落在铜铃表面时,整个渔村突然陷入死寂。海平面开始倒流,被淹没的墓园重新升起,而我们的小船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向深海。在完全沉没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父亲的身影站在浪尖,他褪色的皮夹克口袋里,那块融化的巧克力正在月光下结晶成星屑。
蔡澜文的皮靴碾碎第三根白骨时,月光正从腐叶间隙漏下来,在他军靴上蚀出蜂窝状的暗斑。黑暗森林的雾气是活的,总在绕过任弦周身三尺时突然凝成冰棱,那些悬在空中的水珠里,浮沉着二十年未褪的暗红血丝。
命运不在人的身上,而在人的四周。
江湖血路完结,请期待下一篇“宿命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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