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见李青源回来,杨京放下笔,恭敬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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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源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张日渐沉稳却仍带稚气的小脸,心中不忍,但还是将周兴礼的请求,用尽量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重点强调了是为了救盛兴堡那些还在为大夏流血的将士。
杨京听完,握着毛笔的小手微微颤抖,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父皇死了,国亡了,他连最后的身份象征也要交出去吗?
但他想起父皇,想起那些誓死守卫疆土的将军……他不能让那些忠臣也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但眼神却很坚定:“先生,我给他们。”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索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小锦囊,从里面取出两样东西——一枚雕刻着蟠龙纹样的羊脂白玉佩,还有一方小巧的、刻有他名字“景行”二字和生辰八字的金印。
他将这两样东西郑重地放到李青源手中:“先生,拜托您了。请转告周大人和……严大帅,对于那些还忠于大夏的将士,请他们务必善待……。”
李青源接过这沉甸甸的信物,心中酸楚,摸了摸杨京的头:“好孩子,你放心。”
当李青源将两件信物交给周兴礼时,周兴礼仔细查看后,小心收好,然后对着李青源郑重抱拳一礼:“李先生,多谢。今日所赐,严帅与周某,均不会忘记。”
李青源看着他,叹了口气:“周大人,杨京公子还有一事相托。”
“请讲。”
“他……希望能想办法联系上曹永吉曹大人……”李青源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他知道周兴礼明白杨京的意思,带着一丝希望曹永吉能活下去的期盼。
周兴礼脸上的笑容淡去,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曹大人那边……局势复杂,他的性子,李先生想必也听说过。请恕周某,无法承诺什么。”
周兴礼走了,留下李青源站在原地,回味着他那句“无法承诺”。
这话里的意思,深得很。
一直在旁未曾插言的唐展此时才开口:“青源兄,可是在怪周大人,乃至大帅,行事过于……不讲人情?”
李青源转过身,摇了摇头:“山主,我在大夏太医院待了三年,岂能不知这权力场中的复杂与无奈。曹永吉刚直忠烈,岂是轻易能被劝服的,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若真把曹永吉劝过来了,他日杨京又当如何自处?只怕会更尴尬,更易被卷入漩涡中心。”
唐展点头:“青源兄既知此中关窍,又何必纠结?”
李青源长叹一声:“终究是杨京那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念及曹永吉对他父亲、对他夏家的忠诚,又想到曹大人如今也是年迈之身,独木难支,故有此请。我这做先生的,也想为他尽点心力罢了。”
他摆摆手,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罢了,罢了,此事非我辈所能强求。”
就在李青源为此事叹息之时,远在北上路途中的曹永吉军中大帐,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曹永吉一身戎装,未卸甲胄,坐在主位之上,花白的须发因连日奔波而略显凌乱,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面前,站着一名风尘仆仆的西夏使者。
使者呈上了一封火漆密信。
曹永吉面无表情地拆开,魏若白亲笔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逐字逐句地读着,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逐渐凸起。
信的内容,可谓软硬兼施,字字诛心:
“曹公台鉴:
往日我等各为其主,疆场争锋,兵戎相见,此乃时势所迫,非你我所愿。然今日时移世易,伪周逆贼窃据神京,海寇周迈僭越帝号,夏室宗庙倾颓,神器蒙尘。放眼当今天下,犹自高举大夏旌旗者,唯我西夏与曹公您而已!往昔所谓‘两个夏’,不过是兄弟阋墙,家门内争;今日之势,则需同舟共济,共御外侮!若再执着于旧怨,自相残杀,岂非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明伦陛下(指西夏皇帝夏明伦)乃先帝嫡出血脉,名正言顺。太后(吴砚卿)临朝听政,稳定朝局,实为我大夏皇统之唯一延续。曹公世受国恩,累受皇命,如今社稷危亡之际,不正应扶保正统,重振朝纲乎?归来吧,曹公。陛下虚位以待,愿授曹公总揽全国军事大权。若白不才,亦愿在曹公麾下效犬马之劳,供您驱策,共讨国贼,光复神州!”
看到这里,曹永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魏若白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将他收编,还能顺便接收他手下的兵马。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画风陡然一转,言辞变得极其尖锐,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曹永吉的心窝:“曹公可能还在嘲笑若白不自量力来劝说。请恕若白直言:天下崩坏至此,神州板荡,根源究竟何在?太后当年或有操切之举,然曹公您呢?”
“您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