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琢磨还有谁能帮忙。想着想着,眼睛一亮。
对了!王同宜他爹,王东元王大人!谁不知道他老人家不仅农事精通,各种器械营造、工程规划也是顶尖好手!还有朱威朱大人,武朔城的道员,之前主持过武朔城的重建和居民区规划,经验丰富!
虽然这两位都是大忙人,不可能亲自来草原,但写信去请教一下思路,讨要几个懂行的人才过来帮忙,总可以吧?
想到这里,皇甫辉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赶紧找来纸笔,也顾不上字迹工整了,把自己的困境和需求唰唰唰地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王东元,一封给朱威,言辞恳切,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了,写完后立刻命人快马加鞭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迈步走进了嘈杂的工匠营,准备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头疼的一次“工程”。
次日凌晨,天色未明。
金方几乎一夜未眠,听到帐外传来不同于草原马蹄的、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车轮碾过冻土的吱呀声时,他立刻翻身坐起,迅速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只见一支队伍正悄然融入营地——正是段渊部连夜赶来的鹰扬军步兵营和火炮营!
士兵们沉默而高效,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锐利,行动迅捷。
一门门用油布遮盖、却依然能看出狰狞轮廓的飞骑炮被推入预先划定的阵地,步兵们则迅速加固着已有的工事,一切井然有序,透着一种冰冷的专业。
金方心中一定,有了这些生力军和重火器,应对即将到来的须达援军,底气足了许多。
很快,中军帐升起了召集将领议事的旗帜。
金方叫上古托和一脸不情愿的乌尼,三人一同前往。
帐内,火把通明。段渊端坐主位,神色冷峻如铁,几名鹰扬军的千户、副将分列两侧,气氛肃杀。
见到金方三人进来,段渊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对着地图部署。
“……敌军约万人,预计午时前后抵达。其兼程而来,必然人困马乏,但其兵力上万,且怀复仇之念,不可轻敌。”
段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军依托现有工事,以逸待劳。飞骑炮营,于车阵中央及两侧高地布置,共三十门,听号令齐射,目标,敌军队列中后部,打乱其建制,挫其锐气。”
“步兵营,依托壕沟、车阵,分三段列阵。弩手居前,长枪兵次之,刀盾手押后。敌军进入一百五十步,弩手自由射击;进入五十步,长枪上前,刀盾护卫两翼;接战后,弩手后撤,于阵内抛射。”
“骑兵营,分为左右两翼,藏于车阵之后。待敌攻势受挫,阵型混乱之时,听我号令,从两翼杀出,迂回包抄,截断其退路!”
“各部须严格听从号令,协同进退,违令者,斩!”
段渊的部署条理清晰,杀气凛然。
金方和古托听得暗暗点头,鹰扬军这套依托工事和火力、层次分明、攻守兼备的战术,确实是草原骑兵的克星。
然而,他们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段渊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更没有给他们分配任何进攻性的任务。
那种被刻意忽视、排斥在核心战斗序列之外的冷淡,像冰冷的空气一样弥漫在帐内。
乌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膛起伏,呼吸粗重。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