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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方一刀劈开射向面门的吹针,反手射倒一个从侧面扑来的土人。
他看到自己手下一个盾牌手被几支吹针射中脖颈,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看到一个弓弩手刚拉开弓,就被飞索缠住手臂,惨叫着被拖走;看到几个试图冲出去撕开缺口的兄弟,瞬间被几把长刀砍在了身上……
他眼睛都红了!
以他的身手,拼着挨几下,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他身边几个最精锐的亲兵,豁出命去,或许也能跟着他冲出去几个。
但是……其他人呢?
这五十人,是他从洛北口带出来的。
相处时间不长,但一起钻山林、啃干粮、躲避毒虫、绘制地图,同吃同住。
他们知道他是草原人,却没人歧视他,反而因为他身手好、讲义气,都叫他“金头儿”,真心实意地跟着他。
那些年轻士兵脸上的信任和依赖,金方都看在眼里。
冲出去,他金方或许能活。可剩下的四十多个弟兄,在这五百多如狼似虎、熟悉地形的土人包围下,绝对十死无生!
“住手!都住手!”金方猛地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插进脚下的泥土里,发出“铿”的一声大响!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刚学会不久的、还带着浓重草原腔调的汉话吼道:“我们投降!别杀了!放下兵器!”
这一声吼,让混乱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护卫队队员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方。
那些凶悍的土人也停下了攻击,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把刀插在地上的高大年轻人。
金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眶里的酸涩和翻腾的杀意,环视着身边的兄弟们,声音嘶哑:“听我的,放下兵器,活着……才有机会!”
他第一个解下了腰间的短刀,丢在地上。
然后是箭囊、弓弩……
队员们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不甘,有屈辱,但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金头儿”决定的信任。
叮叮当当,兵器一件件被丢下。
土人们发出一阵夹杂着土语的、含义不明的呼哨和怪叫,一拥而上,用粗壮的藤蔓和麻绳,将金方他们捆了个结实。
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现在,金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忍!必须忍下去!搞清楚这帮人是谁?想要什么?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余统领……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山路越来越陡峭,几乎是在垂直的崖壁上凿出的栈道。
栈道年久失修,木板腐朽,踩上去吱嘎作响,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押送的土人却如履平地,不时发出呼喝,催促着俘虏加快脚步。
金方咬着牙,努力调整呼吸,节省体力。
他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押送者的首领。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
就在队伍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异常醒目。
那是一个女人,不到二十岁。
她骑在一匹神骏的、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矮脚马上。
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裁剪利落的靛蓝染布短衫和同色扎脚裤。腰间束着一条巴掌宽的牛皮腰带,上面挂着一把带着华丽银鞘的弯刀和一个鼓囊囊的皮囊。
她脸上没有像其他土人女子那样涂抹油彩,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英气。
尤其是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的笑意,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被押送的金方他们。
终于,在日落前,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当金方被粗暴地推进寨门时,饶是他见惯了草原部落的营地和洛北口的繁华,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和他想象中那种破败寒酸的土匪寨子完全不同!
巨大的寨门是用整根的粗大硬木扎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带着尖刺的藤蔓,显得极其坚固。
门楼很高,有穿着皮甲、手持长矛的守卫警惕地巡视着。
进了寨门,眼前豁然开朗。
寨子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竟然修得相当规整。
巨大的条石铺就了宽阔的主路,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石木结构房屋,大多是两三层,底层开着铺面,卖着山货、药材、布匹、铁器,甚至还有酒肆和饭馆。
人来人往,穿着和押送他们的人类似的服饰,只是没那么“野”,脸上带着一种属于定居者的烟火气。
主路尽头,是一座用巨大青石垒砌而成、带着明显军事防御功能的建筑,比周围的房屋都高大坚固得多,门口有更精锐的守卫。
“这他娘的……是个小城啊?”金方身后一个被捆着的护卫队员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