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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余重九脸上的平静彻底消失。
他大步走进充当临时指挥所的堂屋,对值夜的队员沉声道:“取纸笔,准备飞鸽传书归宁城,不,直接发往洛北口!”
队员不敢怠慢,立刻备好笔墨和特制的小纸条。
余重九提笔疾书,字迹凝重:
“急禀大帅:职等已抵汉川,据点初定。汉川道员崔平,席间忽提汉川军欲与我鹰扬军缔结盟约!职严辞拒之,言明此非护卫队可议。崔平旋即改口,似有试探之意。此事突兀,恐非其本意,或为秦昌授意。职已言明,此等大事当由两军主帅或主政官员议定。详情后续再报。余重九手书。”
他将纸条卷好,塞入细小的竹筒,用火漆封死,交给队员:“立刻放出去!务必送到!”
看着信鸽扑棱棱消失在西南的夜色中,余重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但眉宇间的凝重丝毫未减。
他深知,盟约之事,绝非崔平一时兴起。
秦昌的野心,或者说,他对自身处境的不安,已经开始显露了。
“头儿,崔平那话……啥意思?”金方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问。
冷面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余重九看了他们一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碗凉水灌下去,才缓缓道:“意思就是,秦昌想跟我们严帅拜把子,以后两家合一家,同进同退。”
“这不是好事吗?”金方更不解了,“人多力量大啊!”
“好事?”余重九冷笑一声,“小王子,你把事情想简单了。结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旦盟约缔结,就意味着责任和义务!可问题是,我们对他汉川军内部了解多少?”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且,秦昌当日鲁阳杀降筑京观,手段酷烈,名声不佳。我鹰扬军若贸然与之结盟,北境那些刚刚归附的城池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们鹰扬军也认同他那套?这会影响大帅的声誉!再者,秦昌如今困守鲁阳一隅,兵不过数千,将不过马回等寥寥数人。他急于结盟,是想借我鹰扬军的势,甚至借此稳固他在西南的地位,甚至对抗自治同盟内部可能的倾轧!这盟约,对我们而言,是包袱,是风险!远不如现在这样,保持合作,但互不统属来得灵活!”
金方听得目瞪口呆。
他以为结盟就是简单的“一起对付敌人”,没想到背后牵扯这么多弯弯绕绕,什么名声、风险、包袱……他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冷面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显然更明白其中的利害。
“所以余头儿你才……”金方恍然大悟。
“所以我必须立刻、明确地拒绝!绝不能给他留下任何幻想,更不能让他觉得可以通过我这边影响大帅的决策!”余重九斩钉截铁,“这是规矩,也是本分。”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封小小的鸽信,正承载着西南的试探与变数,飞向正在赶赴洛北口大会的严星楚。
同时间,汉川军帅府内,也有一只信鸽飞起。
次日,余重九早上安排人交接了据点院落,下午就把冷面和金方给安排到了西南自治同盟其它势力去了。
严星楚到洛北口时,已经是他从归宁城出发一天后的晚上。
陶玖简单的安排了晚饭,吃完饭后严星楚等人也没有休息,而是到了市监楼陶玖的公房。
陶玖正指着摊开在长案上的几张写满条款的草纸,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关于这成员违规惩戒,徐源提议罚款为主,数额按违规程度和资历浮动;秦佩兰则主张除名与移交军法并重,杀鸡儆猴。属下以为,秦主事更切中要害,商队行走四方,若无铁规震慑,后患无穷……”
邵经抱臂站在窗边,眉头拧着,显然对商贾间这些锱铢必较、尔虞我诈的条条框框不太感冒,只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
洛天术坐在下首,面前摊着自己的记事簿,笔尖快速记录着要点,不时抬头补充一两句:“惩戒力度固然重要,但调查程序必须明确且公开,否则易成打压异己之工具,反失人心。陶总管,这点需在章程里单列一条,细化流程。”
严星楚靠在主位的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目光不时扫过条款章程,然后又略有沉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史平推门而入,手中捏着一支细小的竹筒,封口的火漆还带着夜露的微凉。
“大帅,西南,余统领加急信!”
严星楚接过竹筒,指尖用力捏碎火漆,抽出里面卷得紧紧的薄绢。
目光快速扫过余重九那方正朴实的字迹——崔平试探结盟,被严辞拒绝……汉川军道员所为,恐非本意,或为秦昌授意……
看着看着,严星楚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弯起,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略显凝重的公房里格外突兀。
陶玖、邵经、洛天术都停下讨论,诧异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