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笨拙,但够快够狠。
“对不住了,吴二哥,盛三哥……”曹大勇看着炕上昏睡的两人,嘴里发苦。
他摸出剩下的药粉,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两人补点,确保他们醒不过来,外面传来急促又压抑的敲门暗号。
是负责联络的老赵!
曹大勇心头一紧,赶紧开门把人放进来。
老赵喘着粗气,递过来一个蜡丸:“曹大人,加急!武朔来的!”
曹大勇捏碎蜡丸,展开里面卷着的薄绢。
是少爷的亲笔!字迹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灼。
“……擢升曹大勇为天阳城所有暗桩之主事!吴婴、盛勇,必须听从曹大勇号令!……再折一个,老子剥了他的皮!”
最后那句“剥皮”,看得曹大勇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仿佛少爷那冰冷的目光就盯在他后脑勺上。
可看完信,曹大勇脸上的愁苦非但没减,反而拧得更紧了。
他捏着信纸,看着炕上那俩“必须听从号令”的兄弟,嘴里能苦出水来。
“少爷啊少爷……您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曹大勇心里哀嚎。
“我主事?还管他俩?”他看看自己蒲扇大的巴掌,再看看盛勇和吴婴那精悍的身板。
论身手,论脑子,他都不如两人。
不用迷药,能乖乖听他们?扯淡!肯定红着眼珠子就要往外冲,拦都拦不住!难道真要靠这“安神散”一直把他们药翻?药多了,人会不会真废了?
不行!绝对不行!
曹大勇焦躁地啃着自己手指上的老茧,像头拉磨的驴在屋里转圈。得想辙!必须有个东西能拴住这俩兄弟,让他们暂时消停,听自己安排。
他目光扫过信纸上秦冲、老钱的名字,猛地一顿。
尸体!秦老大和老钱的尸体还挂在城楼上呢!那就是扎在盛勇和吴婴心尖上的两把刀!只要那两具尸体还在城头风吹日晒,受尽屈辱,这俩兄弟就不可能冷静下来!
夺回来!必须把老大和老钱夺回来!
念头一起,曹大勇那简单直接的脑子里爆发出惊人的执着。
不是为了少爷的命令,是为了秦老大!为了老钱!为了不让自己的兄弟死无全尸,曝尸受辱!
只要能把尸体夺回来,他手里就有了“筹码”,就能跟盛勇吴婴谈条件!就能“威胁”他们听令!
两个时辰。
曹大勇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门槛上,盯着院子里飘落的灰尘,脑子里翻江倒海,把他在山寨当小头目时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在边军里见过的各种门道,一股脑儿全翻腾出来,硬生生拼凑出一个计划。
他叫过老赵,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交代,粗糙的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儿:
“老赵,你路子野,想法子给我弄点东西……要臭!烂肉臭鱼烂虾都行!越臭越好!弄到了,趁天黑,给我抹到挂老大他们尸体的那城墙根底下去!多抹点,要让人老远就能闻到!要让那些路过的百姓都捂着鼻子骂娘!明白吗?就说是城楼上挂着的死人烂透了,臭气熏天!闹!闹得越大越好!”
老赵听得眼睛都直了:“曹大儿,您这是……”
“别问!照做!”曹大勇打断他,“还有,盯着点城防营那帮孙子!挂尸那地方,又臭又晦气,以前是谁轮值的?”
老赵想了想:“是城西老营那帮老油子,领头的姓王,滑得很。”
“好!你再去给我散点风,就说那地方邪性,挂死人挂久了,怨气重,谁沾边谁倒霉,家里婆娘孩子都得生病。往邪乎了说,传得越广越好!”
老赵虽然不明白曹大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点头去办。
接下来几天,东城楼那段城墙根下,果然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腥臭的怪味。
开始只是零星有人抱怨,随着老赵不断“加料”,那味道越来越浓烈刺鼻,尤其在太阳一晒,简直能把人熏个跟头。
“造孽啊!这味儿!”
“肯定是上面挂的那俩死人烂透了!”
“官老爷们也不管管,这还让人怎么走路啊!”
“听说沾了这晦气,家里要倒大霉的!”
……
民怨像被点燃的干草,迅速蔓延开来。
路过的百姓无不掩鼻疾走,骂声不绝。
城防营那帮老油子果然受不了了。原本挂尸就是个苦差,又脏又累没油水,现在加上这熏死人的恶臭和“沾晦气”的流言,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姓王的头目几次向上峰诉苦,要求换防。
上峰也头疼。
这臭味确实大,民怨沸腾。可那两具尸体是皇城司叶指挥使亲自下令挂的,谁敢轻易动?只能捏着鼻子让下面的人忍着点。
就在这当口,曹大勇的机会来了。
他这个火炮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