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老钱!
“火炮……火炮……”严星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去他娘的火炮!”
突然巨大的担心瞬间而起!
吴婴!盛勇!这两个和秦冲、老钱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知道了秦冲的死讯,会怎么样?会不顾一切地去报仇!会一头撞进叶泰布下的下一个陷阱!
“史平!”严星楚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血沫,“立刻用最快的渠道!八百里加急给我传信天阳城吴婴、盛勇!告诉他们,这是军令!严星楚的亲笔军令!”
他一把扯过一张纸,抓笔的手因为悲痛和担心抖得厉害,墨汁甩得到处都是。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写下:
“吴婴、盛勇:秦冲、老钱之事,吾心如刀绞!然叶泰奸狡,必设陷阱待汝!火炮之事,到此为止!即便炮落东夏之手,我严星楚不要了!尔等性命,重于泰山!潜伏,蛰伏,保全自身!此乃死令!不得违抗!严星楚手谕!”
写罢,他猛地盖上自己的帅印,鲜红的印泥如同泣血。
“还有!”他眼中布满血丝,喘着粗气,“传令曹大勇!即日起,擢升其为天阳城所有暗桩之主事!吴婴、盛勇,必须听从曹大勇号令!告诉他,给老子把人看住了!再折一个,老子剥了他的皮!”
“是!属下立刻去办!”史平抓起信冲了出去。
他知道,这是大帅在用最严厉的方式,试图保住天阳城仅存的火种。
严星楚颓然坐倒在冰冷的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秦冲爽直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兄弟……走好……这个仇……叶泰……夏明澄……老子要你们血债血偿!
然而,命运的残酷并未给他太多舔舐伤口的时间。
仅仅一天之后,新的密报几乎同时抵达。
第一份来自恰克草原,王生亲笔:“大帅,经多方查证,几大部落及王庭近月绝无获得新式火炮之迹象,亦无相关调动。恰克盗炮之说,纯属有人故意造谣。”
第二份紧随而至,来自东牟,陆节密报:“东牟国火器营核心工坊已封闭三日,只进不出,日夜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程度前所未有。”
两份情报,像冰与火,狠狠砸在严星楚心头。
恰克没拿炮!炮,就在东牟!就在丹罗城的火器营!陈彦这个狗贼!
毁掉它!这个念头瞬间冒了上来。
不能让陈彦仿制成功!否则鹰扬军未来在战场上将付出血的代价!
严星楚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机沸腾,就要下令。
但就在命令即将出口的刹那,陆节那张清俊却坚毅的脸庞,猛地浮现在他眼前。
陆节……姐姐严星若心尖上的人……秦冲的六弟……靖宁军留下的最后几个火苗之一……
派他去毁炮?
严星楚的手僵在了半空。
秦冲和老钱刚刚惨死,尸骨未寒!难道现在又要把他仅存的、如同亲兄弟般的陆节,也推进那九死一生的火坑吗?
父亲留下的老五死了……老大秦冲死了……难道还要把老六陆节也搭进去?
严星楚的拳头攥得死紧,心中是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锥心刺骨的痛楚。
他看着桌案上陆节那份写着“日夜灯火通明”的密报,仿佛看到了丹罗城火器营外,那个孤独而危险的身影。
下令……还是……不下令?
严星楚闭上眼,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了。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洛天术进了归宁城帅府,脸上没了往日的从容,只有凝重:“大帅,不能再查下去了!各卫人心惶惶,士兵们操练都走神,看谁都像细作,这么下去,仗还没打,自己先乱了!”
严星楚闻言猛地转身。
洛天术的话像盆冷水,浇醒了他。
是啊,内鬼要揪,但军心不能垮。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先乱成一锅粥,那才是真完了。
“知道了。史平!”严星楚声音沙哑,却异常果断,“传令各卫所,内部排查解除,恢复常态训练巡逻!但告诉所有镇抚使,眼睛都给老子睁大点,日常监察不能松!外松内紧,懂吗?”
“是!”史平立刻领命去传令。
洛天术松了口气,知道大帅听进去了。
严星楚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火炮的事,有眉目了。东牟,陈彦干的。”
他快速将陆节和王生的情报说了一遍,“炮就在丹罗火器营,他们正在破解仿制。”
洛天术眉头紧锁:“陆节……太险了。大帅的意思是?”
“硬抢?强攻火器营?”严星楚摇头,语气沉重,“代价太大,九死一生。我不想再折兄弟进去了。”
秦冲和老钱的血还没干透。
洛天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