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的大军停在城外三里,旌旗招展,与城头那一片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城上的人听着!”赵兴策马出阵,声如洪钟,“鹰扬军严大帅有令!为解云台城瘟疫之厄,救黎民于水火,特遣我等押送救命药材至此!尔等主将何在?速速开城交接!莫要延误时机,徒增死伤!”
城头上一阵骚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东牟偏将服饰、脸色蜡黄的中年将领才在亲兵搀扶下,哆哆嗦嗦地出现在城楼。
他看着城外那支杀气腾腾、盔甲鲜明的生力军,再看看自己身后这群病恹恹、几乎站不稳的残兵,喉咙里咕噜了两下,嘶哑地喊道:“城……城下可是鹰扬军赵将军?末将……末将奉太子殿下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药材……药材何在?”
他眼睛死死盯着那长长的车队,充满了病态的渴望。
田进一挥手。几十名士兵立刻掀开几辆大车的油布,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木箱。撬开一个箱子,阳光下,色泽暗沉、质地坚硬的龙骨泛着奇异的光泽。
“龙骨!是龙骨!”城头上瞬间炸开了锅!
那偏将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声道:“好!好!将军稍候!末将……末将这就开城!这就开城!”
他生怕对方反悔,几乎是吼着下令:“快!开城门!放下吊桥!”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布满铁锈的吊桥“嘎吱嘎吱”地放下。
赵兴低喝:“先锋营!随我入城!控制城门及两侧城墙!其余各部,原地待命!弓弩手戒备!”
一队队如狼似虎的鹰扬军精锐,踏着吊桥轰然涌入城门洞。
很快,城门楼和附近一段城墙就被牢牢控制。
赵兴按着刀柄,站在城墙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内。
街道空荡,死寂,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死气。
偶尔能看到角落里蜷缩的人影,形销骨立。
交接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东牟那个偏将几乎是扑在装龙骨的箱子上,像抱着失散多年的孩子,根本没心思去点数量。
赵兴象征性地交割了约定数量的药材,剩下的立刻严密看守起来!
“药材已交割!尔等何时撤出云台城?”田进盯着那偏将,冷冷问道。
偏将抱着药箱,头也不抬,语速飞快:“撤!立刻撤!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带人走!这就走!”
他像是生怕对方反悔,立刻招呼那些还勉强能动的士兵,“快!收拾东西!能动的都跟上!出城!回青石堡方向!”
不到一个时辰,一群如同惊弓之鸟、相互搀扶着的东牟残兵,丢盔弃甲,跌跌撞撞地涌出云台城南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通往青石堡方向的官道上。
赵兴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就……拿下了?”他咂咂嘴,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二天后,徐端和、朱威带着大批文吏、医官、工匠组成的接收团也赶到了。
沉寂多日的云台城,开始有了生气。
鹰扬军士兵清理街道垃圾的扫帚声,是架设大锅熬煮防疫汤药的沸腾声,是医官们挨家挨户查探病情的安抚声。
一面崭新的、巨大的玄鹰旗,在云台城最高处猎猎招展!
平阳行宫,栖凤殿。
吴砚卿看着鹰扬军送来的那份义正辞严的通告文书,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玩味的笑意。
“好一个严星楚……好一个拯救遗民。”
她低声自语,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漂亮啊。云台城到手,民心归附,大义在握……连哀家,都不得不赞他一声‘忠勇仁义’了。”
她将文书轻轻放下,看向垂手侍立的吴征一:“外间……可有议论?”
吴征一小心地回道:“回太后,议论自然是有的。外人有人传……说严帅此举,有通敌之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鹰扬军那边动作更快。云台城易帜、接收安抚百姓、分发汤药防疫的消息,连同城内先前惨状的描述,已经如同长了腿一样,在平阳城内外传开了。
如今街头巷议,多赞严帅仁德,痛斥当年朝廷割地之非……。”
吴砚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冷哼一声:“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沉吟片刻,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既然他严星楚喜欢扛这面‘仁义’大旗,哀家就成全他。拟旨!”
“擢升北境侯严星楚,加封‘北境督抚’,总督北境一切军政要务!褒奖其收复故土、拯民水火之功!”
她顿了顿,嘴角那抹冷意更深:“另,着其将防疫良方‘清瘟固本解毒汤’献于太医院,以惠及天下,彰显朝廷恩德。不得有误!”
青石堡内辕。
陈彦看着心腹带回的关于云台城交接的详细报告,脸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