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目光扫过秦昌和马回,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贫道黄石成,携劣徒黄少阳,见过秦将军,马将军。”
“黄石成?”秦昌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边示意两人入座,一边在脑子里使劲搜刮。
西南汉川城……道观……香火……黄石观!观主叫黄石中!
“道长,”秦昌试探着问,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恭敬,“敢问道长可是来自西南汉川黄石观?与观主黄石中道长……”
黄石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少帅慧眼。贫道正是黄石观出身。虽云游在外十数载,但常与师兄石中有书信往来。师兄每每提及将军及汉川军多年来对我黄石观多有照拂,香火不绝,贫道亦是感念于心。近日听闻将军率部驻守鲁阳,不幸遭逢大疫,将士百姓受苦,贫道不忍,特携弟子前来,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秦昌和马回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尤其是秦昌,感觉像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
“道长!您……您是说,您有办法治这瘟病?”秦昌猛地站起来,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也顾不上了。
黄石成神色依旧平静,并无夸口:“此‘黑死瘟’凶戾异常,古来少有良方。贫道不敢言必能治愈,只是早年云游时,曾在一处古观残卷中见过一方,似对此症有些防治之效。或可一试。”
他边说,边从宽大的道袍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泛黄的纸,递了过来。
秦昌几乎是抢过去,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名:生石膏、生地、犀角、黄连、栀子、桔梗、黄芩、……
“快!快!”秦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药方塞给马回,声音嘶哑地吼,“马回你马上去库房,去城里所有药铺!按这方子抓药,有多少抓多少!立刻开大锅熬!给所有没倒下的弟兄灌下去!快!”
马回也激动的手有些抖,紧紧攥着药方,重重点头:“是!少帅!属下亲自去办!”
他转身就往外冲,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鲁阳城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巨大的铁锅架在帅府前的空地上,日夜不停地熬煮着黄石成提供的药汤。
浓烈苦涩的药味暂时压过了尸臭和焦糊味。
所有还能站立的士兵,包括部分胆大的百姓,都被强制灌下那黑乎乎、苦得让人皱眉的汤药。
不得不说,这方子似乎真有些效果。
那些尚未发病、或者只是轻微发热寒战的士兵,喝了药之后,精神似乎好了些,发热的也有一部分人退了烧。
恐慌的气氛虽然还在,但那种纯粹的等死的感觉,似乎被冲淡了一点点。
然而,对于那些已经病入膏肓,浑身布满可怖黑斑、呕血不止的士兵和百姓,这药汤灌下去,效果却微乎其微。
该走的,依旧在痛苦中走向终点。
焚尸的黑烟,并未减少多少。
黄石成师徒二人也没闲着,在亲兵的保护下,深入营区和病患集中的地方观察,眉头始终紧锁。
就在这希望与绝望交织的当口,一名风尘仆仆的鹰扬军信使,将一份密封的蜡丸送到了秦昌手中。
蜡丸里是一张同样写满药材名的纸。
来自隆济城,洛青依和洛佑中汇总各方经验后改良的防疫药方。
秦昌看着这张方子,再看看黄石成之前给的方子,虽然具体配伍有些差异,但核心药材:生石膏、黄连、黄芩、栀子、连翘……竟是大同小异!
他立刻拿着方子去找黄石成。
黄石成仔细对比着两张药方,眉头越皱越紧。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秦昌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黄石成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秦昌:“秦少帅,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道长请讲!”秦昌立刻道。
“贫道需立刻前往隆济城!请将军派人护送!”黄石成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鹰扬军此方,与贫道所持古方同源,且更趋精炼!更关键的是,他们早已经使用,应有更多临证经验!贫道必须去,或许……契机就在隆济!”
秦昌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好!道长放心!我派最精干的亲兵队,立刻护送道长和令徒去隆济!马回!马回!”
两日后,隆济城,帅府。
严星楚形容枯槁,眼窝深陷,下巴上胡茬凌乱,正对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调配文书发怔。
听说秦昌派了亲兵,护送一位来自西南黄石观的道长求见,他先是一愣,随即精神微振。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外来的力量都可能是希望。
“快请!”严星楚亲自迎到门口。
黄石成带着黄少阳,在两名浑身散发着彪悍与疲惫气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