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还有一万可战之兵,有这座历经血火淬炼的坚城!
只要他钉在这里,像彭通一样,像袁弼一样,多拖一刻,就为援兵多争取一分希望,为西夏腹地多筑起一道屏障!
“兄弟们!”韩千启猛地转身,对着城头守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看到了吗?东夏狗又来了!上次陈彦没啃下咱们,这次曹永吉也别想!人在城在!杀——!”
“人在城在!杀——!”短暂的死寂后,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战斗,在劝降信被射回后不到半个时辰,轰然爆发!
比之上次陈彦的强攻,曹永吉的攻势更加沉稳,
也更加致命。
这位前兵部尚书深谙攻城之道,将“正”字发挥到了极致。
他没有急于用人命去填城墙,而是将火炮阵地层层推进,辅以大量重型床弩和投石机。
“轰!轰!轰!”
“嘣!嘣!嘣!”
“呼——!砰!”
震耳欲聋的炮声、床弩发射的闷响、巨石砸落城墙的恐怖撞击声,瞬间将关襄城淹没!
大地在颤抖,城墙在呻吟。
刚刚被沙袋和门板勉强堵住的豁口,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剧烈摇晃,不断有守军被震落或被飞溅的碎石击中,惨叫着跌下城墙。
曹永吉的战术清晰而冷酷:用绝对的火力优势,持续不断地轰击、削弱、摧毁!
他不给守军丝毫喘息的机会,炮火昼夜不息,如同巨大的磨盘,要将关襄城连人带墙,一寸寸碾成齑粉!
关襄城,成了真正的地狱熔炉。
守军在漫天炮火和飞石中艰难求生,用血肉之躯填补着不断出现的缺口。
韩千启身先士卒,哪里最危急就冲向哪里。
时间,成了最残酷的刽子手。攻守双方都在疯狂地“赶时间”!
曹永吉在赶时间:他必须在严星楚和魏若白的援兵抵达前,彻底碾碎关襄城!
严星楚的援兵在赶时间:
平阜鲁南敬部五千人:一路急行军,尘土飞扬,士兵们跑得口吐白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关襄。
鲁南敬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快!再快!关襄的兄弟们在流血!”
归宁邵经部三千人:同样不顾一切地向关襄狂奔。
归宁城的再次空虚让邵经忧心忡忡,但严星楚的严令和关襄的危局压倒了一切。
他们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插关襄东北方向。
魏若白的京营在赶时间:两万精锐京营,在魏若白近乎严苛的驱策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东疾驰。
魏若白深知自己背负的是什么。
不仅是关襄的存亡,更是吴砚卿和西夏朝廷最后的一线生机,更是他魏若白洗刷污名、重掌权柄的唯一机会!
京营将士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沉默而迅疾地前进。
陈彦也在赶时间!
红印城大胜后,他并未沉浸于击溃白袍军的喜悦。
在留下得力副将统领一万兵马,与石宁部副将带着二万人,总计三万人,死死压制涂州城,让谢至安残部动弹。
而他则亲率最精锐的两万本部主力,直扑关襄战场!
他的目标清晰无比:抢在魏若白和严星楚的援兵之前抵达,与曹永吉合力,在关襄城下彻底打掉西夏和北境联军最后的野战力量!
毕其功于一役!
当天晚上的涂州城,气氛凝重。
谢至安脸色苍白,肩头的箭伤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三万白袍精锐,如今只剩下不足两万残兵困守孤城。
城外,是东牟副将和东夏将领统领的三万大军,营垒森严,篝火连绵。
他们将涂州城死死缠住。
谢至安别说分兵救援关襄,就连夜间派小队出城袭扰都变得极其困难。
绝望,缠绕在每个守军的心头。
“彭通兄弟……严帅……韩千启……”谢至安望着关襄方向,虎目含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自己成了困兽,而远方的兄弟正在血火中煎熬。
一种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没有人知道,就在涂州战场南方五十里外的幽深峡谷中,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蛰伏的巨兽,正无声地看着涂州城方向。
士兵们卸下甲胄上一切可能反光的部件,给马蹄裹上厚布。
没有篝火,没有喧哗,只有压抑的呼吸和兵器偶尔碰撞的轻响。
天狼军大将王之兴按剑立于一块巨石上,身形挺拔如松。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轻抚着腰间古朴长剑的剑柄。
“天狼军的弟兄们!”王之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位心腹将领耳中,“严帅信重,以兄弟相托!今夜,便是我们践行盟约之时!
目标:涂州城外敌军大营!击溃他们,与谢帅合兵,直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