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弯腰道:“回陛下,经小奴勘验,对事情已有初步了解。但扬州军偏将凌衫自称曾到过现场,对事情最清楚不过,不如宣他觐见,亲自向陛下说明?”
说完。
便靠近了林少裳几步,轻声补充道:“先召见凌衫!不出意外,他必会将嫌隙推给东瀛人。陛下可以不用立即表态,顺势将他们与抓到的东瀛人首脑召入行宫御书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林少裳听了,便知陈余心中已有应对之法。
出于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这些时日建立起的信任,林少裳并未拒绝,果断下旨宣见凌衫,并过问城外一事。
事实正如陈余所料。
凌衫与林天庆早有筹谋,面对林少裳,与城外对陈余说过的话并无太大的出入,都在坚称自己带兵赶到时,亲卫团已经全军覆没,慕容政淳三人不知所踪。
当然,利用杀手身上的纹身,把嫌疑推给东瀛人...并不会落下。
林少裳没有当场表态,故作沉思了片刻后,按照陈余的意思,声称事关重大,以牵涉到外邦人士犯案,务必谨慎为由,摆驾行宫御书房,再做进一步了解。
同时,还把被软禁在隔壁偏殿的一众外邦使节首脑,也都叫到御书房外候着。
对此。
林天庆虽稍显意外,却也没有表示异议。
片刻后。
御书房中已站着十几人,分成左右两拨人。
一边是林天庆、凌衫以及几名带兵校尉。
另一边则是武田津与几名东瀛侍者。
裘老八领着三十名锦衣暗卫挡在门口前,严阵以待。
王二牛则站在书房外的院中,领兵看守侯旨的一众外邦使节,气氛严肃。
林少裳并没有急着说话,背对着众人,面向墙壁,轻声对身后的陈余说道:“人来了,你想怎么做?”
陈余眸中一抹异色,却似乎问了个题外话,道:“陛下可知,当秀才遇见兵,会发生什么?”
林少裳皱眉,诧异于陈余此时问起这个无关的问题,但仍是接话道:“有理难说,有口难言?”
“对。陛下微服出巡,此前不知林天庆已有异心,未待禁军随行。锦衣卫伴驾,却已内部腐化严重,俨然不足以保护陛下安全。自从我们进入江南开始,就一直陷入被动局面。为求周全,只能被迫跟林天庆讲道理,讲律法!”
陈余深沉道:“而江南已经成了林天庆的江南,在这里,他手里有兵,他才是话事人。我们讲再多律法与道理,他若不愿听,亦是无用。就好比现在,陛下明知此事与他不无关系,但他拒不承认,又奈他如何?”
“凌衫显然还听命于王府,但他不承认,我们又能怎样?他们胆敢公然劫走慕容政淳,不再忌惮朝廷和镇西王府的态度,等同撕破脸皮,没有耐心再纠缠。那陛下又何须再顾忌?”
“而秀才与兵的位置,其实并不固定。当文弱秀才狠辣起来,岂有大兵什么事?他们不讲道理,暗行诡事,陛下就应该做得比他们更狠,只要达成我们的目的即可!”
“眼下,陛下只需配合我行事,看着就行!”
说完。
陈余把腰弯抵,林少裳根本就没有说话,他却自顾说道:“小奴遵旨。”
随后,转身面向凌衫,道:“凌将军,陛下有旨,命你再将昨夜看到的事情与贼人的线索当着东瀛使者的面再说一遍。”
凌衫虽显得有些不大愿意,只因他前后已经说了无数遍,但当着林天庆和皇帝的面,却也不敢表露抗拒。
应是一声后,便再次开口说出“既定的事实”。
可话没说完。
陈余忽然打断道:“等等!什么?凌将军竟说你之所以晚到,没能救下慕容世子等人,是因为王爷下令让你视而不见?将军,这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啊,你想清楚了再说!”
凌衫被打断,听了这话,幡然色变。
同时又显恼怒,他什么时候说过是受了王爷的指令?
这个太监在胡说八道什么?
空口胡说?
但还不等凌衫反应过来,陈余又接道:“好,杂家明白了,将军既说了要负责,那陛下岂有不信之理?稍等,待杂家先质问东瀛人。”
他自说自话,声音很大,似乎有意让房外的人听见。
接着转向东瀛人时,冷声对武田津说道:“轮到你们说了,我朝凌将军说有确凿证据指认你们绑架了世子与禧妃,你们认不认罪?”
武田津瞳孔暴突,难以置信的样子。
凌衫虽将嫌疑指向他们,却也说了只是怀疑。
何时说过有什么确凿证据?证据又在哪儿?
他在故意栽赃,强行定案,不讲任何规矩了?
正想着。
武田津同样来不及反应,陈余就再次抢先:“当真如此?好,杂家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与王府暗中勾结已久,意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