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裳脚步立止,扭头美目一睁,惊讶道:“啊?打他?这会不会...太过了?这里始终是江南,万一把他们惹怒了,他们对朕不利...怎么办?”
“而朕的身边只有张贺的数百护卫,外加你十几个民兵,这要是打起来,你们都不够看的...”
陈余却胸有成竹之色,浅笑道:“林坚定不敢发难,江南虽是他们的老巢,但最多的...却不是他们的党羽,而是百姓!百姓的态度,决定他们敢不敢公然谋反!再说了,你若用对了方式去打他,他便没有理由动你。”
“他们给你准备了这么一出见面礼,你不有所回应...就显得太窝囊了。你必须打,打完之后,你就说认错了人,且看他如何!”
听此。
林少裳微微迟疑后,眼中泛起一丝狡黠,暗道:对啊!朕这位堂兄自出生后不久,便久居江南,与朕已有多年未见,或许...
想着,她似乎计上心头,瞬间明白了陈余的意思。
轻咳两声,稳了稳心绪后,摆手走出车厢。
同时,顺手带上了那根棍子。
众人见她露面,再次把头埋低,齐声喊“万万岁”,就连车旁的陈余也不得不做样子跪下参拜。
等参拜声落地后。
林少裳却没有和平常一样喊“平身”,而是冷哼一声,拖着木棍快速跳下车,也不等陈余这个贴身内侍上前搀扶,就朝林坚冲去。
抡起手中木棍,先给了林坚当头一棒。
哐!
一棒砸到林坚额头上,顿时令这位世子眼冒金星,差点没晕过去,显得震惊无比。
这是什么情况?
她打我?
林坚目瞪口呆,万难置信的样子,内心的愕然远大于此时额头上的痛,呆呆望着林少裳,说不出话来。
这货身为皇室子弟,江南王世子,平日里跋扈惯了。
以为自己参拜完后,林少裳必定会马上喊他平身。
因此,早早就抬头想要起身,却不知林少裳非但没喊平身,反倒给了他一棒。
而这一路而来,先是徐州码头遇刺,后到打铁村惨遭王府大军围困,都让林少裳心中积怨已深。
加上种种迹象表明,林天庆父子已有谋反之心,以至于林少裳出手...几乎用尽了全力。
下一秒。
一抹鲜血从林坚额头落下,模糊了他的双眼。
林少裳竟一棒敲破了他的脑袋,可见心中愤慨。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过去这些年少帝陛下对林天庆父子有多信任,现在得知他们有异心之后,就有多愤怒。
眼下出手,林少裳自然不会留手。
不仅没有留手,一棒之后,更没有停手。
接着,又重新抡起木棍,朝他砸了下去。
边打,还边怒骂道:“该死的奴才,朕的面前居然还敢耀武扬威,欺君罔上?简直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孰可忍...朕不可忍,今日就打死你这个畜生!”
话说之间,已是连续三四棒打在林坚身上,棒棒到肉,毫不留情。
林坚仍处愣神之中,没来得及认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对他们王府宠信有加的林少裳为何要突然对他动手,就已头破血流。
要知道的一点是,林世子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打,没几下就给打破相了,滚倒在地上哇哇乱叫。
“来人,来人...啊...疼死本世子了...”
“陛下,陛下,这是何故啊?”
“微臣何罪之有,为何要打我...”
林坚大呼,拼命护住脑袋躲避,边闪边开口。
身后大批王府侍卫见了,也是一脸错愕,却不敢贸然过来阻拦。
如果是其他人动手,这些府兵必然毫不犹豫地冲过来。
但...动手的却是当今皇帝,这要是阻拦了,岂非就冲撞圣驾,死路一条?
关键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无数百姓的面,一众府兵又怎敢对林少裳出手?
面对林坚的哀嚎,林少裳置若罔闻,像耳聋了一般,只顾出手猛揍。
似乎要将这些年自己心中的委屈与怨气,都撒在林坚身上,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
林坚像只蚯蚓一样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后,没见来人阻止,更不敢出手反击,刚要起身逃跑。
陈余见了,两眼一冷,立即大怒道:“大胆狗贼,陛下未喊平身,你敢私自起来?杂家怀疑你意图攻击陛下,且已犯大不敬!来人啊,按倒此子!”
他虽喊“来人”,但并没有等张贺的人应声,自己就先跑过去死死压住林坚,给林少裳制造继续“用刑”的机会。
林坚的手被反在身后,陈余的大脚还重重踩在他身上,使之动弹不得,只能放声大叫:“陛下,陛下...留手啊...微臣所犯何事,你就算要下手,也该给臣一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