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只有几块被磨得光滑的石凳,和一张石床。
但整个溶洞,都弥漫着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土行灵气,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
在这里修炼一天,抵得上外界一月。
“陋室简居,让道友见笑了。”
古尘随手一挥,石桌上便多了一套茶具和两杯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香茗。
“老夫在此地守了百年,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
洪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温润的能量顺着喉咙滑入四肢百骸,让他刚刚突破后还有些虚浮的境界,都稳固了几分。
“前辈说笑了。”
“此等洞天福地,是晚辈求之不得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古尘便直入主题。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洪玄。
“不瞒道友,老夫虽久居此地,但作为皇室供奉,对京城的气运动向,还是能感知一二的。”
“前些天,京城地龙翻身,龙气震荡,想必道友也有所耳闻吧?”
洪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古尘叹了口气。
“那是神机大典。”
“一场……血腥的大清洗。”
他将自己感知到的一切,娓娓道来。
从孙周两家的争斗,到神机大典上的杀戮,再到那股一闪而逝,却让他都心惊肉跳的“葬生”道韵,以及最后帝王言出法随的雷霆一击。
他所知道的,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如今的京城,就是一潭浑水。孙家和周家,这两根搅动风云的大族,算是彻底废了。”
“可老夫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那股‘葬生’道韵的背后,藏着一只更大的手。而陛下的手段,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狠。”
古尘看向洪玄,目光灼灼。
“道友在这个时候破关而出,又与天工阁、监察司都有牵扯,想必……并非偶然吧?”
这是在探他的底。
洪玄放下茶杯,神情平静。
“前辈高看晚辈了。”
“晚辈只是奉师命行事,于红尘中历练罢了。”
“至于京城的风云,与我这等方外之人,并无太大干系。”
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古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这个年轻人,滑不留手,滴水不漏。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其所图甚大。
“也罢。”
古尘摆了摆手。
“既然道友不愿多说,老夫也不强求。”
“只是想提醒道友一句,如今的大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远不止京城那一潭浑水。”
他话锋一转。
“京城里孙周两家倒了,不过是投石问路。这盘棋上,真正能落子的,也就那么几家。皇室、监察司、天工阁,这三家自不必说,盘根错节,一体三面。”
“而在这三家之外,还有些更让人头疼的。比如……天机宗。”
古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若说皇室是霸道,监察司是阴狠,那天机宗,就是偏执。”
“一群窥探天机,自诩执掌命运的疯子。他们对因果二字,看得比性命还重。一旦被他们沾上,便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老夫守在此地百年,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最终都栽在了这群疯狗手里。”
这番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一种敲打。
洪玄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平静地听着。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记下了。”
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反倒让古尘高看了一眼。
古尘摩挲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
“道友,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老夫观你道法初成,正需海量资源巩固。这玄金矿坑的地脉虽被你抽走三成,但余下的,也足够你修行数年。老夫可以做主,让你在此地安心清修,无人打扰。”
“作为交换,你欠老夫一个人情。日后,若大衍有难,需要道友出手时,道友……不能拒绝。”
他这是在投资。
投资洪玄这个看不透深浅,却潜力无限的年轻金丹。
洪玄看着他,终于也笑了。
“成交。”
古尘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茶杯,正欲再饮。
洪玄却忽然开口。
“前辈,晚辈也有一事相求。”
他伸出手,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
一股微不可查的“腐朽”道韵,瞬间将坚硬的石桌角化作了齑粉。
“晚辈这门道法,尚不纯熟,控制不精。想请前辈帮忙,用您的地脉之力,将这股气息彻底掩盖起来。”
古尘看着那化作飞灰的石角,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