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那几句话,哪里是警告,分明是在告诉洪玄。
我知道你在看。
我也知道别人在做什么。
现在,我就看着你,看你怎么选。
洞府之内,那坛御酒静静地摆在地上,浓郁的酒香还在弥漫,可何川留下的那几句话,却像无形的寒气,将这香气都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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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真正的雕像。
识海之中,擎苍的声音已经炸开了锅。
“这老狐狸!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你在查,甚至知道你查到了什么!”
“他最后那句话,等于是在你脖子上拴了根绳子,另一头就攥在他手里!小子,咱们的计划,全完了!”
“他让你别碰,你还怎么借那个宫里女人的手,去搅乱池水?你敢动一下,他第一个就弄死你!”
面对擎苍的急躁,洪玄的念头却平静得可怕。
“不,计划没有完。”
“什么?”擎苍愣住了。
“他不是在警告我别碰。”洪玄在识海中缓缓回应,“他是在告诉我,他知道我要碰,也默许我碰。但他要我碰得‘干净’,碰得‘聪明’。”
擎苍一时没反应过来。
洪玄的思路却无比清晰。
何川代表的是皇室,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那个宫装女子,显然是皇室内部的另一股势力。
两股势力即将在这场大典上,进行一次致命的碰撞。
何川不方便亲手去处理同为皇室成员的“脏东西”,但他可以默许一把足够锋利,又足够聪明的刀,去替他完成这件事。
这把刀,就是自己。
“当主子的,不怕下人聪明,就怕下人自作聪明。”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可以利用你给我开的后门,去对付另一个人。
但你不能耍小聪明,妄图火中取栗,把好处往自己兜里揣。
“这他妈的……不是让你在刀尖上跳舞吗?”
擎苍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那我们还动不动?”擎苍问道。
“动。”洪玄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走到那坛御酒前,伸出手指,沾了一滴酒液。
万化鼎的道韵在指尖流转,片刻之后,他确认了酒中没有任何手脚。
他没有喝,只是重新将泥封盖好,然后收入了储物袋。
这个动作,就是他的回答。
……
翌日。
天,还未亮。
一口古老的巨钟,在天工阁的最顶层被敲响。
铛——
沉闷的钟声,传遍了天工阁的每一个角落,也传遍了整座死寂的京城。
神机大典,开始了。
洞府之内,洪玄睁开了双眼。
他换上了一身天工阁为核心执事特制的深蓝色法袍,衣襟与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繁复的阵纹。
腰间,悬挂着代表公输岩首席助理身份的“天枢”令牌。
他对着洞府角落的天枢神将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推演停止,清空所有痕迹,进入最低限度的沉眠。”
“明白。”
天枢神将双目中的红芒,缓缓熄灭,重新变成了一尊平平无奇的金属傀儡。
洪玄最后检查了一遍自身的状态,确认没有任何破绽之后,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门外,天工阁已经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无数阵法师与灵吏,在各自上官的带领下,行色匆匆,奔赴京城各处的阵法节点。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穆与紧张。
洪玄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注意。
那些曾经嘲笑他、排挤他的人,此刻看向他的表情,充满了复杂。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敬畏。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叫“韩立”的年轻人,今天将要站立的位置,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洪玄目不斜视,径直向外走去。
在路过一处平台时,他看到了柳执事。
她也换上了一身典礼的装束,正指挥着手下的灵吏,分发着最后的物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柳执事清冷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最终,只是轻轻颔首。
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洪玄同样点头回应,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他穿过天工阁的重重禁制,来到山门之外。
一架由四只机关翼虎拉着的华丽飞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飞车旁,站着两名身穿蟒袍的内廷宦官。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