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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雾锁孤城(1/3)

    雾锁孤城

    十日之后,北境烽烟再起。

    北狄左贤王赫兰勃勃亲率铁骑八万,绕道阴山,夜渡桑干河,直扑卫国北境第一要塞——雁回关。

    守关老将裴远之血书求援,字里行间皆是焦土之气:“贼骑飘忽,来去如风,三日焚我十六寨,关内可战之兵不足八千。若援军再迟,臣唯以死报国。”

    季芊沫在朝堂之上,素手拍在金椅扶臂,震得掌心发麻:“谁可领兵?”

    朝臣寂然。

    卫国久不经大战,老将凋零,新将未立。先前请战的那位老将军,昨夜已病逝府中。

    夏泽自殿外缓步而入,一袭白衣未染尘埃,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满殿风声:“我去。”

    群臣哗然。

    “公子非卫人,怎可....”

    “公子目盲,如何....”

    夏泽抬手,袖中铜铃一声轻响,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非为卫,亦非为周。”他微微侧首,似望向季芊沫,“我为天下。”

    季芊沫握紧龙纹铜铃,指节泛白,却终是点头:“准。”

    当夜,夏泽点兵三千。

    三千人皆是白衣铜铃,名为“听风”。

    临行前,季芊沫亲至城阙送别。她将一方玄色战旗交到夏泽手里,旗心以金线绣着一只展翼的凤,凤尾却缀着一朵小小的莲花——那是苏莲祎私库的贡丝,连夜密缝而成。

    “你若战死,我披此旗自刎。”

    夏泽以指尖抚过那朵莲,轻声道:“那我便不死。”

    雁回关外,桑干河已结冰。

    北狄前锋于冰面凿孔,夜半以火油焚营,借风纵火,意图焚尽关外鹿角。

    夏泽到时,残阳如血。

    他未入关门,只立于河岸,侧耳听风。

    风里有冰裂声、马嘶声、刀鞘声,还有北狄人低低的胡语。

    他抬手,铜铃三响。

    三千白衣骤然散开,如落雪无声。

    当夜,赫兰勃勃正于王帐内饮酒,忽闻帐外铜铃大作。

    铃声似远似近,时而如婴儿夜啼,时而如老妇哭笑,凄厉诡谲。

    北狄战马受惊,嘶鸣奔突,撞翻无数火盆。

    赫兰勃勃大怒,命万箭齐发,却见夜色里箭矢如入泥沼,纷纷坠地。

    第二日,雁回关外大雾弥天,十步之外不辨人马。

    北狄铁骑擅野战,却困于雾,自相践踏。

    夏泽立于城头,指尖轻叩阑干,铜铃再响。

    雾中忽现千军万马之影,蹄声如雷,杀声震天。

    北狄大乱,仓皇后撤。

    赫兰勃勃怒斩逃兵三百,仍止不住溃势。

    第三日,雾仍未散。

    夏泽却单骑出关,白衣白马,腰悬“同归”,手提一盏青灯,灯罩上绘着一朵白莲。

    赫兰勃勃立于冰河北岸,望见那灯,脸色骤变。

    “瞎子?”

    夏泽朗声道:“左贤王远道而来,夏某以一盏灯相送。”

    他抬手,将青灯抛向冰面。

    灯落处,冰层轰然炸裂。

    桑干河一夜解冻,冰水怒涌,将北狄后军冲得七零八落。

    赫兰勃勃仓皇北遁,遗下伤兵辎重无数。

    夏泽未追,只命三千“听风”收尸。

    白衣将士于雾中穿行,将敌我两军尸骸并肩而葬,铜铃脆响,如挽歌低回。

    捷报传回临淄,朝野欢腾。

    季芊沫却于深夜独上城楼,遥望北方。

    她手中龙纹铜铃轻响,却迟迟无人应答。

    直到第四日清晨,一匹黑马自雾中缓缓而来。

    马上人伏于鞍前,白衣尽染霜雪,左臂缠着一道殷红。

    季芊沫飞奔下城,却在十步之外生生停住。

    夏泽抬首,白绫上亦有血迹。

    他轻声道:“幸不辱命。”

    话音未落,人已坠马。

    夏泽醒来,是在王宫偏殿。

    季芊沫守于榻前,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他抬手,指尖摸索到她的腕,低声道:“莫哭,我听得见。”

    季芊沫嗓音沙哑:“你左臂箭伤入骨,军医说,再偏一寸,便废了。”

    夏泽微笑:“废不了,还要抱你。”

    季芊沫终是落泪,滴滴落在他掌心。

    他却忽然正色:“赫兰勃勃虽退,却未伤根本。北狄真正的杀招,不在雁回。”

    季芊沫一惊:“何处?”

    “临淄。”

    当夜,王宫深处,灯火幽微。

    一名内侍悄然潜入御膳房,以银簪挑开一只青瓷罐。

    罐内藏的不是蜜饯,而是一封以火漆密封的密信。

    信口处,赫然印着北狄王庭的狼头。

    内侍将信揣入怀中,转身欲走,却撞上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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