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他给工厂打了电话,确认进度。花钱请了监工就是省心,质量和效率都有保障。难怪人说钱花在刀刃上,能少操多少心。
“资本的力量啊……”刘强忍不住感慨。
人人都骂资本,可谁不想当资本?自从他有钱后,各路亲戚突然冒了出来。有自称失散多年的“爷爷”,有带着女儿上门说亲的母女,甚至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亲。
起初他还觉得荒唐,后来索性见怪不怪。那些过去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来借钱,也被他统统赶走。渐渐地,骚扰他的人少了,日子也清净不少。
夕阳下的街道镀上一层金色,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透着旧时光的气息。这是刘强年少时未曾留意的风景,如今反倒品出了几分滋味。
作坊离家不远,穿过两条街,步行十来分钟就到。
快到家时,刘强看见街边墙角倚着个瘦削的男人。衣衫褴褛,补丁摞补丁,布料早已褪成灰扑扑的色调。
那人戴着渔夫帽,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但刘强认得他。
他坐过他的车,虽不知姓名,也无深交,但那双饱经风霜却清澈透亮的眼睛,叫人过目难忘。
\"怎么在这儿歇着?今天不出车?\"
男人抬起头,面容憔悴,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显得格外枯瘦,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超脱的淡然。
\"我认得您,\"他咧嘴一笑,\"您坐过我的车。\"
\"哈,就座过一次车,这就记住我了?\"刘强蹲下身笑道。
男人没反问\"您不也记得我\",只是平静地说,\"您跟旁人不一样。\"
刘强没再多问,转而道:\"你的车呢?\"
\"车是老板的,老板卖了。\"
\"那现在做什么营生?\"
\"打打零工,混口饭吃。\"
\"眼下有活计吗?\"
\"还没,说好了下午卸车,等人凑齐。\"
咕噜——
空荡的胃袋发出响亮的抗议。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请。\"刘强笑道。
男人吃得很香,萝卜馅包子在他嘴里嚼出了珍馐的滋味。他抬头憨厚一笑:\"够了,包子挺好,里头还有肉呢。\"
说着掰开包子给刘强看。
刘强定睛一瞧,嚯,还真有肉星子,不仔细看都找不着。
\"成,那你吃着,我先走了。\"
\"谢了您。\"
这不过是寻常街角的偶遇。此时的刘强还不知道,这个随手的善举,将来会救他的命。
天色将暗未暗,离家只剩几步路。今天他想早些休息,让紧绷的脑子松快松快。
他本不是外向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社恐。平日的八面玲珑,不过是角色需要的表演。
演久了,难免头疼,得找机会偷个懒。
家门口常亮的灯今晚却没亮。
\"灯泡烧了?\"
他没多想,准备回去换新的。白炽灯本就不耐用,整天亮着更易坏。
踏上台阶,钥匙刚插进锁眼,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低头看是玻璃碴,抬头见灯泡不是烧毁而是碎裂。
\"谁家孩子砸的?\"
正疑惑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还未及回头,一道黑影已扑来将他抱住。
寒光闪过,凉意刺入腹腔。
冰冷的刀刃刺入血肉,剧痛还未蔓延,一块手帕便蒙上了他的脸。
不到三十秒,药效发作,他陷入昏迷。
\"动作快点!把人带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一分钟。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家门前蒸发。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小板凳胡同1号院门口。他盯着锁孔里插着的钥匙,又瞥了眼破碎的灯泡。蹲下身,指尖沾起尚未凝固的血迹。
\"还有余温......\"
他目光如炬,沿着地面痕迹追踪,最终发现车轮印记,便循着轨迹缓步前行。
那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平稳行驶。在那个年代,能开上桑塔纳相当于后世拥有百万豪车。虽然时过境迁后它沦为新手练车工具,但性能依旧可靠。
车内的刘强毫无知觉。当他恢复意识时,已身处陌生的黑暗空间。
\"头套......\"
他试图挣扎,发现四肢被牢牢绑在椅子上。腹部的伤口不断渗血,衣裤都被浸透。失血导致体温下降,寒意阵阵袭来。
伤口极深,仅靠自然凝血已无济于事,急需缝合。
这是哪里?迷药的后劲让他思维混沌。从失血量和身体状态判断,应该还未远离城区。
但就算知道位置又如何?谁会来救他?
思绪翻涌间,一个名字浮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