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精通,但这点眼力足以让他认出,这茶碗竟是宫中将作监的精品。
往日有人胆大偷了这类物件去西市贱卖,价格仍是天价。
可现在,在这里不过是待客的寻常器皿。
更别提茶汤散发的缕缕幽香了。
这辈子怕是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王不弃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胡大老爷却跷着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不弃的窘态,他看在眼里。
可他能怎么办?
他又不是故意显摆,特意挑些贵重物件炫耀。
桌椅是御赐的,没花钱;
茶叶是自家生意,等于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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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具更不用说,库房里堆成山,全是宫里赏的,还是没花钱。
家里日常用的就是这些,有问题吗?
胡府的御赐之物多如牛毛,若样样都要供着,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宫里的东西在胡大老爷眼里就是寻常家什。
光是这类茶具,宫里就送了数百套。
不用来待客,难道锁在库房里生灰?
王不弃别扭了好一阵,终于勉强镇定下来。
他意识到,再扭捏下去也无济于事。
除非他真想放弃这次机会。
“胡爷,小的计划是这样的……”
“明日中午先到家里用饭,我准备了些山野小菜。”
“手艺比不上您府上,但也能让您尝个新鲜。”
“下午我陪您在附近转转,带您熟悉林子里的情形。”
“您亲自看看也好有个底!”
“晚上在我家歇一宿,第二天清早进山,咱们在山里待两日。”
“您放心,我备了六条猎犬,都训得听话,还有我家长子跟着,那小子打猎本事一般,但从小跟我钻林子,扛东西是把好手。”
“要是您再带两个人,咱们五个一道,正合适!”
“您看如何?”
王不弃说完安排,眼巴巴瞧着胡大老爷。
胡大老爷咂摸着这番话——
说好吧,也不过是寻常安排;说不好吧,倒也看得出王不弃尽了心。
再想到系统所授、只在练武场试过的箭术,他随意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胡义!”
“老奴在!”
门外候着的胡大管家应声闪进屋。
“先支五十两银子给王不弃。”
“总不好叫人贴钱待客。”
“明日你随我同去。”
“咱俩正好松松筋骨!”
胡义笑着拱手:“老奴陪老爷走一遭。”
“小王,随我取银子去。”
说罢领着发愣的王不弃退下。
人刚走,胡大老爷便从椅子弹起,直奔后院演武场——得再练练那“基础武学”。
狩猎非儿戏,深山老林里保不齐撞见什么。
系统给的武艺虽纯熟,可身子骨还未习惯这等本事。若不练顺手,进了林子怕要闹笑话。
至于胡义?他倒不操心。这老管家早年既是书童又兼护卫,正经练过把式。即便如今也常活动筋骨。
未得系统前,胡大老爷在胡义手底下可讨不着好。
胡大老爷正琢磨着胡义,忽然记起一桩要紧事来。
糟了!老朱匆忙把自己从苏州召回应天,胡荣带着两位姨娘还在后头呢。
这都过去五六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莫不是路上出了岔子?
胡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坐不住了。
他急匆匆往前院赶去。
恰逢胡义送走王不弃,刚定下明日会面的时辰地点。
"胡义,赶紧去锦衣卫打探打探!"
"胡荣护送我那两位姨娘,还有一队锦衣卫随行,怎的至今未到?"
"我快马加鞭先回也就罢了,他们走水路五六日也该到了!"
"锦衣卫那边必有消息,你快去问个明白!"
事关亲生儿子,胡义哪敢耽搁,当即沉着脸出门打探去了。
胡义去得急,回得更急。
只是回来时脸色甚是难看。
"怎么?莫非真出事了?"
胡大老爷瞧他这副模样,心头直打鼓。
锦衣卫护送,又是从苏州这等太平地界出发,能出什么乱子?
胡义抬眼望向老爷。
"老爷,姨娘们明日就能到府。路上耽搁是因......遇着水匪了!"
胡大老爷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