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那深不可测、连人心都能看透的手段,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屈辱、不甘,以及深藏的隐忍。
萧火火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想起了纳兰然然退婚时高高在上的姿态。
想起了族人鄙夷的目光,想起了父亲萧战忍辱负重的背影。
与那些刺骨的羞辱相比。
眼前的低头似乎也并非无法忍受。
只要能获得力量,洗刷一切耻辱。
暂时的委曲求全又算得了什么?
这或许是一个包裹着荆棘的机缘。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率先躬身抱拳,将头颅深深低下:
“晚辈……愿意。”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然。
唐六咬紧了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丝血腥味。
他比萧火火更难接受这个身份。
但理智告诉他,反抗的下场只会更糟。
此人手段诡异,实力莫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先顺从他,摸清此地虚实,再图后计。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也愿意。”
吴天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选择。
脸上并无波澜,只是随手对着房梁上的唐六一挥。
那捆缚着唐六的银兰草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瞬间松脱。
唐六猝不及防。
“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姿势颇为狼狈。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便看到身前凭空出现了两套衣物和两把扫帚。
那衣服是灰色的粗布所制,浆洗得有些发白,质地粗糙。
扫帚则是用最普通的竹子扎成,看上去笨重而简陋。
“换上,去把院子扫了。”
吴天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双眼,靠在蒲团上,语气慵懒。
“做得好,自有好处。”
“做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一声轻笑,却让萧火火和唐六心中同时一寒。
两人看着地上的杂役服和扫帚,心情复杂。
萧火火率先拿起那套粗糙的衣物,眼神在短暂的挣扎后,变得异常坚定。
为了力量,为了不再任人欺凌,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唐六沉默地看着,最终也默默拿起另一套。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既然无法离开,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强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先听话行事,至于未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哎……”
萧火火和唐三互相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打扫道观。
不过,二人却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
吴天的神念不仅笼罩着整个小小的道观,还在继续扫视整个世界。
萧火火和唐六。
这两个本该沿着各自既定命运轨迹前行、最终成为一方世界翘楚的气运之子。
此刻却被他抓来这个小小的道观之中当杂役。
萧炎扫得很慢,每一次挥动扫帚,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眼神不时瞟向正殿方向。
带着探究与一丝对力量的渴望。
而唐三每一次打水,眼神都冰冷如霜,心中显然在不断咒骂。
同时也在疯狂运转武功,试图冲破体内某种无形的禁锢。
却发现徒劳无功。
这让他对吴天的忌惮更深,但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也被彻底激发。
“呵呵……”
吴天心中轻笑。
这两个家伙,一个外柔内刚,心思活络。
一个外傲内阴,韧性十足。
都不是甘于人下之辈,此刻的顺从不过是形势所迫,心底里各有各的盘算和野心。
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两个尚未成长起来的主角本身。
目光穿透了道观的屋顶。
投向了冥冥之中。
那维系着这方世界运转的某种无形意志,或是……某些隐藏在幕后,执棋落子的存在。
“强行截胡,将两个命运之子拘束到一处,打乱他们既定的命运线……”
吴天饶有兴致地思索着。
“不知道,这方世界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种程度的命运干涉,无异于直接向这方世界的天道宣战。
或者至少,是在其敏感的神经上狠狠蹦迪。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吴天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