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军队基本上都是他们从汝南带出来的黄巾兄弟,还有后来投奔过来的各路黄巾军残部。
当传令兵宣读完军令后,中军大帐内一片死寂。
谁都明白,在这个时刻驻守樊城,意味着要直面唐王刘昆的雷霆之怒,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刘辟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接过了令箭。
不过,那微颤抖的大手,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龚都,赫然发现这个同样出身草莽的老搭档正目光灼灼看着他。
刘辟深吸了一口气,将令箭紧紧攥在手心。
粗糙的箭杆硌着掌纹,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他沉声道:“老龚,主公的军令……你我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龚都那双经常带着几分悍戾的眼睛里,此刻竟是一片沉静。
他咧了咧嘴,牵扯出来的笑容有些复杂,却并无惧色。
“娘的,不就是去樊城吗?当年在汝南,被官军像赶兔子一样追得漫山遍野跑的时候,咱兄弟什么阵仗没见过?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早他娘的习惯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是主公给了咱兄弟活路,给了咱体面。从咱穿上这身官军号衣那天起,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如今主公要用,拿去便是!”
刘辟重重地点了点头,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坚毅取代。
他大喝一声道:“来人!让兄弟们校场集合!”
很快,校场上两万大军很快集结完毕。
刘辟、龚都带着一群将领,登上了点将台。
他面向校场上肃立的众多荆州军将士,将手中令箭高高举起,大声喝道:
“儿郎们!都听真了!主公军令在此!命我等即刻率军渡江,进驻樊城!”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庞,声音愈发激昂。
“老子知道你们怕!因为老子也怕!”
他这句话引发了一些荆州军将士的哄笑,糙汉子嘛,说点糙话,很正常啊!
“咱们要面临的是唐王的十万精锐,是刚刚踏平了宛城的虎狼之师!守樊城,九死一生!”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等受主公厚恩,方能站在此地,不再是流寇草莽,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官军!”
“主公如今危难,荆北屏障系于樊城!我辈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纵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纵是粉身碎骨,也得为主公守住这北大门!”
龚都适时上前一步,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直指江北。
厉声喝道:“没卵子的怂包现在就可以滚蛋!是爷们的,就跟老子过江,让那些汉军瞧瞧,咱们这些‘黄巾余孽’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为主公效死,就在今日!”
两位将领一唱一和,那股视死如归的豪气瞬间感染了校场。
恐惧仍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来的血性和忠诚。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愿随将军效死!”。
紧接着,应和之声此起彼伏,最终汇成一片怒吼:“愿随将军效死!”
“坚守樊城!”
“报答主公!”
……
刘辟和龚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
军心可用!
刘辟不再迟疑,挥手下令:“传令全军,即刻开拔,渡江进驻樊城!延误者,军法从事!”
就这样,刘辟、龚都两人带着两万有决死之心的黄巾旧部,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江去了樊城北岸。
数天之后,徐晃的呼啸军团五万大军来到了樊城,将三面城池围了起来(南面就是汉水)。
是夜,樊城守将府中,刘辟和龚都相对而坐。
案几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壶浊酒,却谁也没有心思去饮。
城外汉军数里连营的灯火如同繁星,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龚,\"刘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还记得当年在汝南,咱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被官兵追剿的日子吗?\"
龚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缓缓说道:\"怎么不记得?那时咱们带着残兵败将,东躲西藏,饥一顿饱一顿。\"
\"是主公收留了咱们。\"刘辟握紧了拳头,\"他不计较咱们黄巾的出身,授以官职,待若心腹。”
“这份知遇之恩......\"
\"俺明白你的意思。\"龚都打断他,猛地灌了一口酒。
\"某龚都识字不多,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主公如今危难,正是我等报效之时。\"
两人目光交汇,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
刘辟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江南襄阳的方向。
\"樊城是襄阳的屏障。只要樊城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