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知悉。”仇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沙哑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刘昆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孤欲彻查贪腐,然明面之上,御史台与刑部,必有阻力,亦有光照不到之处。许多事,需要暗处的力量去做。”
他停顿片刻,加重语气,“绣衣卫初立不久,内部可还纯净?”
仇英微微抬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回唐王,绣衣卫吸纳人员复杂,甚至……亦有品行不端、欲借此权柄牟利之辈混杂其中。臣正欲请示唐王,进行内部整肃。”
“准。”刘昆毫不犹豫,手指轻叩案面,“孤给你十天时间,将绣衣卫内部彻底梳理一遍。违法乱纪、心怀异志、能力不堪者,一律清除。必要之时,可用非常手段。孤要的是一把锋利且绝对听话的刀,而不是一把会伤及自身的锈刃。”
“遵命!”仇英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那是一种得到授权、可以放手施展的暗黑快意。
“整顿之后,绣衣卫首要任务,便是配合、协助华歆的反贪行动。你们负责暗查、密捕、审讯,为御史台提供他们难以获得的铁证。孤授你权柄,可查任何品级官员。”
刘昆向前一步,烛光映照着他半张脸,显得格外肃杀,“记住,三品以上处置必须报与孤。三品以下,你可自行决断。但证据必须确凿,若制造冤狱,引发民愤……”
“孤便用你的人头……来平息众怒。”他最后这句话阴森无比,令仇英不禁打了个寒颤!
“臣明白!定不会让唐王失望!”仇英的声音因激动而愈发沙哑,“臣以性命担保,绣衣卫所出每一份证供,皆乃铁证!”
刘昆挥挥手,仇英再次无声叩首,身形如鬼魅般退入阴影,悄然离去。
??
当夜,绣衣卫阴森隐秘的总部内烛火通明。
化名黄重的绣衣卫副指挥使董璜快步穿过长廊,脸上的横肉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仇英背对着他,站在一幅巨大的大汉疆域图前,声音冷如寒冰:“唐王有令,绣衣卫即刻起,开展内部整顿,清除败类!随后,全力投入反贪风暴!”
黄重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下:“属下明白!”
“飞鸿,”仇英缓缓转身,兜帽下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你负责甄别内部所有人员,证据确凿着,及时处理掉!凡有疑点者,先行控制,吾要看到一个干净的绣衣卫!”
“诺!”黄重额头渗出细汗,他深知自己这位指挥使兼姑父的狠辣手段。
紧接着,一份份密令从绣衣卫总部发出,一张无形而严密的大网悄然撒向长安乃至各州郡的官场。
熹平八年正月,本该是喜庆祥和的氛围,却被一场突如其来席卷整个大汉治下的反贪风暴彻底打破。
御史台、刑部、绣衣卫,明暗两条线同时发力。
起初许多官员还心存侥幸,认为这不过是唐王上位后的例行敲打。
然而,当一位位昔日耀武扬威的官员被直接从府邸、衙门甚至宴席上带走,抄家封门的告示贴满大街小巷时。
人们才惊恐地意识到,唐王刘昆是动了真格!
兖州东郡郡守王融,本应是一方父母官,却将职权变为敛财工具。
他公然操纵东郡的选官制度,明码标价售卖官职,据查一个县令职位售价高达百万钱。
更令人发指的是,在兖州大旱期间,他竟将朝廷拨发的赈灾款项尽数侵吞,导致数千流民活活饿死。
案发后,绣衣卫在其府中查出现钱三亿余,金玉珠宝、田产地契无数……
经唐王刘昆亲自核准,王融被判处斩立决。
家产全部充公,直属亲属全部发配边疆采矿矿场从事苦力赎罪。
河东闻喜县令纵容亲属强占民田达数百顷,致使数十户农家流离失所,更有多人因此丧命。
他还与县内黑市势力勾结,向商贾收取"平安钱",美其名曰保护费,实则中饱私囊。
在其伏法之日,闻喜县无数百姓奔走相告,纷纷称颂唐王英明。
冯硕被处斩立决,家产充公,亲属发配劳改工厂。
最令人唏嘘的是宗室子弟刘琬案,作为吏部侍郎,他本应勤政爱民,却利用职权卖官鬻爵。
将官员升迁变作买卖,完全以贿赂多少为标准。
尽管身为宗室,唐王仍毅然下令削去其宗室身份,抄没家产,赐其自尽,家属被遣送矿场劳作。
此案彰显了刘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决心。
这些大案的告破,犹如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官场。
绣衣卫的密探日夜不休地穿梭于各州郡之间,更多案件被接连揭露,牵连出的各级官吏数以千百计。
当户部尚书黄玄颤抖着双手,将初步核算的账册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