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神火霸道绝伦,甫一入体,便无视了一切阻碍。它没有顺着经脉奔流,而是直接渗透,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都化作了它的疆域。
一股足以将仙王道躯都烧成飞灰的恐怖高温,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悍然炸开。
没有惨叫。
吴双只是闷哼一声,那顶天立地的身躯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周遭的虚空都因这一下的震颤而泛起涟漪。
他明白了。
念头在剧痛的狂潮中,清明得可怕。
这并非奖赏。
这是另一重更加凶险的,也更加根本的考验。
焚天仙帝,以“焚天”为号,其对火焰的掌控与理解,早已超脱了寻常大道的范畴。
他留下的神火,既是传承,也是熔炉。
想要得到,便要先承受。
以身为柴,以魂为薪,引火烧身。
渡得过,便是脱胎换骨。
渡不过,便是神形俱灭。
吴双的念头通达,再无半分抗拒。
他非但没有去压制那股在他体内疯狂肆虐的紫色神火,反而主动放开了对肉身的控制,甚至撤去了那护持神魂的最后一丝本能防御。
来。
盘古玄元功!
这门铭刻于血脉最深处,源自开天辟地之祖的无上功法,在这一刻,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要以这焚天之火,锻自己的不灭真身!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痛苦。
他的血肉在被焚烧。
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紫色的火焰中扭曲,碳化,最终化作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无。
他的骨骼在被熔炼。
那堪比神金,足以硬撼混沌灵宝的祖巫之骨,在湮灭道韵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自内而外地融化,化作滚烫的金色汁液。
他的经脉在被寸寸烧断。
那一条条奔腾着神力长河的宽阔通道,被更加霸道的紫色神火直接冲毁,化作焦土。
那紫色神火中蕴含的湮灭道韵,在疯狂地磨灭着他体内的一切生机,要将这具承载了盘古血脉的无上道躯,彻底还原成一片虚无。
可祖巫血脉的霸道之处,也在此刻显露无疑。
毁灭的尽头,是新生。
被烧毁的血肉,在下一瞬,自血脉源头涌出一股更加磅礴的生命精气,以更快的速度重生。新生的血肉,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紫色,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致密。
被熔炼的骨骼,在金色的骨髓之中,汲取着湮灭道韵,重新凝聚。
重塑之后的骨骼,其上会多出一丝淡淡的紫色神辉,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承载了一方星域的重量。
被烧断的经脉,在废墟之上,被一股蛮横的力量重新开辟。
全新的经脉,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能够容纳比以往狂暴十倍的力量在其中奔腾。
毁灭与重生。
在这具身躯之内,达成了一种惨烈到极致,也玄奥到极致的恐怖平衡。
吴双盘膝坐下,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彻底沉寂下去。
他的意识早已超脱了肉身的痛苦。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这场以自身为战场,以神火为锤,以血脉为砧的惨烈战争之中。
他内视着自己的身体。
那不再是一具血肉之躯,而是一片正在经历开天辟地般剧变的混沌宇宙。
紫色的神火是毁灭的劫难,盘古的血脉是创生的本源。
每一次毁灭,都让这片宇宙的根基更加稳固。
每一次重生,都让这片宇宙的法则更加完善。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十年。
弹指一挥间。
他体内的紫色神火已经不再是先前那般狂暴奔腾的洪流。
它化作了亿万缕细若游丝的紫色火蛇,钻入他每一颗细胞的最深处,钻入他神魂的每一道念头之间,进行着最细微,也最痛苦的淬炼。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深入神魂的灼痛,永无休止。
百年。
吴双的身体表面,开始自发地浮现出一道道玄奥的紫色道纹。
那道纹古老而苍茫,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湮灭之雷留下的烙印。
那是他的肉身,在经历了百年的焚烧与重塑之后,逐渐理解、吸收、乃至掌控这股湮灭神火的证明。
他的盘古玄元功,在这百年的淬炼中,运转得愈发圆融。
那股源自血脉的创生之力,与外来的湮灭神火,不再是单纯的对抗与循环。
它们开始尝试着,以一种玄奥的方式,相互交融。
一生一灭,一阴一阳。
仿佛要在他的体内,重演那混沌未判,阴阳未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