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韦小宝到了,便挥手示意他上前,然后转头对多隆说道:“多隆,你把刺客的情况详细说一下吧。”
多隆闻言,立刻躬身应道:“喳!”随即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回禀道:“皇上,那三名刺客已然招供,他们皆自称是平西王吴三桂手下。臣等查验过他们所持兵刃,刀身刻有‘山海关总兵’五字,衣物内衬亦绣有吴家徽记,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康亲王与索额图听完,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康亲王率先踏前一步,抱拳道:“皇上,吴三桂父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径,若不严惩,何以震慑天下?臣恳请皇上即刻下旨,削其爵位,正其国法!”
索额图亦紧随其后,附和道:“康亲王所言极是!吴三桂拥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今日竟敢行刺圣驾,实乃罪无可赦!请皇上明断!”
韦小宝站在一旁,虽不明其中深意,但见两位重臣如此激愤,便也跟着拱手道:“皇上,奴才也觉得,这吴三桂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
然而,康熙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勃然大怒,反而缓缓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沉默片刻后,忽然睁开双眼,目光深邃地扫视众人,缓缓道:“朕看此事,未必如此简单。”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康亲王与索额图愣在当场,多隆也面露疑惑。康熙冷笑一声,继续道:“吴三桂虽狂,却非愚钝之人。他若真要行刺朕,岂会如此明目张胆,将人证物证一一送到朕面前?这未免太过刻意,反倒像是在刻意引导朕的思路。”
康熙顿了顿,语气愈发沉稳:“依朕之见,这极有可能是旁人蓄意栽赃,意在挑拨朕与平西王之间的关系,借朕之手,除掉吴三桂,坐收渔翁之利!”
康亲王、索额图与多隆三人闻言,顿时冷汗涔涔,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圣明!奴才等险些中了奸人圈套,请皇上恕罪!”
康熙摆了摆手,神色凝重道:“此事干系重大,在真相查明之前,绝不可外泄。杰书、多隆、索额图,朕命你们三人秘密追查此事,务必揪出幕后真凶,不得有丝毫差池!”
“喳!臣等遵旨!”三人齐声应道,叩首后起身,恭敬退下。
殿内一时只剩下康熙与韦小宝二人。康熙忽然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道:“小桂子,想不想发财?”
韦小宝眼睛一亮,连忙躬身笑道:“皇上不叫奴才发,奴才不敢发;皇上叫奴才发,奴才不敢不发!”
康熙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好,朕要你发笔大财。你将那些刺客的兵刃与贴身衣物,悄悄送去给一个人。”
韦小宝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皇上是说……吴应熊?”
“正是。”康熙微微颔首,“去吧,此事须做得隐秘,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喳!奴才明白!”韦小宝应声,转身快步离去,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向着吴应熊的府邸疾奔而去。
当韦小宝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脸上挂着三分笑意,七分寒霜。吴应熊早已在厅外迎候,见韦小宝这副阵仗,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快步上前拱手道:“桂公公深夜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韦小宝鼻孔里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入正厅。一进门,他便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啪”地一声甩在黄花梨木桌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他环视四周,见厅内只有吴应熊几名心腹,这才冷笑道:“吴世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吴应熊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地走上前,解开布包。当那几把刻着“山海关总兵”五字的短刀和几件绣有吴家徽记的衣物映入眼帘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谋逆弑君,诛九族的大罪!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桂……桂公公,这……这从何说起啊!”吴应熊的声音都变了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我平西王府世代受皇恩浩荡,对我皇上是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这……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是要置我吴家于死地啊!桂公公,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为我吴家做主啊!”
韦小宝斜眼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心中暗笑,脸上却故作沉吟,缓缓踱步,良久才开口道:“吴世子,你先起来。本官自然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皇上英明神武,岂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只是……人证物证俱在,总得有个说法。你想想,你们平西王府,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厉害角色?”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吴应熊混乱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和感激,随即又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精光。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