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饶中寻得的、朴拙的活命滋味罢了。
然此等好处,于彼时一心只念神京巍峨、满腹皆是不甘与怨怼的‘青樱’眼中,只如盲人观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将那水汽氤氲视作枷锁,将那市井烟火当作腌臜,将那吴音软语听成鄙陋。满心满眼,唯塞着一个‘逃’字,一个‘贵’字。那些细雨润物、渔舟唱晚、杏花烟润、夏夜流萤……种种江南独有的、温软灵动的滋养,皆被心中戾气所蔽,尽数化作了印证其‘困厄’的注脚。
只是,待她终于挣脱泥淖,踏碎荆棘,登上那九重宫阙之巅,凤冠压鬓,翟衣加身,回首望去——那曾困囿她的江南烟水,连同其间所有被其厌弃、亦或被其忽略的温润与好处,竟已如隔世云烟,模糊难辨,尽数湮灭在紫禁城重重宫墙的阴影与权欲倾轧的血色尘埃里了。她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水殿风来,暗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