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匪徒,自然是不能。”姬昭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若是钦差大人自己……色令智昏,脱离了大队护卫,非要独自一人去寻花问柳,结果碰上了烈女,或是撞上了护女心切的父亲……那可就不好说了。”
秦元瞬间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你是说……利用张昭好色这一点?”
“我查过此人,”姬昭宁的声音平静而冰冷,“此人虽有些小聪明,却贪财好色,尤其好色。家中光是叫得上名号的妾室,便有十几房。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蠢货。只要给他创造机会,他自己就会往陷阱里钻。”
秦元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此计可行。只是,要执行此计,需要一个极为机灵、懂得变通、又能取得张昭信任的人去统领那五百护卫。此人,必须对我秦家,绝对忠心。”
姬昭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萧瑟的庭院,淡淡地说道:“此事,安儿性子跳脱,太过张扬,不合适。只有云儿的稳重和细致,才能办好。”
她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去书房吧,把云儿叫来。将此事,原原本本地,交给他去办。”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重新拿起那把银剪,继续修剪起那盆君子兰,仿佛刚才那一番决定了朝廷二品大员生死的密谋,不过是剪掉了一片多余的黄叶。
……
半个时辰后,武安侯府,书房。
与“幽思苑”的雅致不同,秦元的书房,充满了军旅的硬朗与肃杀。
墙上没有字画,只有一幅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大乾疆域全图》。图上,用朱砂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处关隘、卫所的兵力部署。
秦元将秦云叫到了书房,屏退了所有下人。
“父亲,您找我?”秦云走进书房,对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元,躬身行礼。
“坐。”秦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秦云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训示。
秦元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长子。他发现,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肩膀宽阔,眼神沉静,身上已经有了一股能够撑起一片天的气度。
“云儿,今日朝堂之事,你可听说了?”秦元沉声问道。
“听说了。”秦云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那……依你之见,陛下这最后一道旨意,究竟是何用意?”秦元再次问道,他想考一考自己的儿子。
秦云抬起头,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平静地说道:“陛下此举,一石三鸟。”
“其一,安抚。安抚将门,安抚我们秦家,表明他并未完全偏袒文官集团。”
“其二,监视。派我们的人去,名为护卫,实为监视。既监视张昭,也监视陈锋,更监视我们秦家,是否会与陈锋,在西南结成一股不受他控制的力量。”
“其三,试探。”秦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将这五百人交到我们手上,就是想看看,我们会如何使用这股力量。是安分守己,还是另有图谋。我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将成为他判断我们秦家忠诚度的依据。”
秦元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云儿的分析,与他和夫人所想,几乎不谋而合。
“说得好。”秦元点了点头,“那你母亲的意思是……”
他将姬昭宁的计划,简略地对秦云说了一遍。
“……让你从玄武卫中,挑选一个机灵可靠之人,统领这五百护卫。一路之上,取得张昭的信任,而后,诱使其犯错,最终……借‘匪徒’之手,除掉此人。此事,你可有把握?”
秦云听完,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犹豫。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着。
随即,他站起身,对着秦元,深深一揖。
“父亲,母亲此计虽好,但……孩儿以为,尚有可以完善之处。若只是单纯地除掉一个张昭,太过可惜。陛下既然给了我们这五百精锐,我们便不能只用它来做一把杀人的刀。”
秦元眉头一挑:“哦?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父亲,孩儿斗胆,拟定了一个‘暗棋计划’,请父亲定夺。”
秦云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显然早已在心中有了腹案。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拿起笔,一边画着简易的示意图,一边沉稳地解释起来。
“首先,是护卫统领的人选。孩儿举荐一人,玄武卫左营的都尉,魏臣。”
“魏臣?”秦元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此人我记得,出身市井,靠着战功一步步升上来的,作战勇猛,但性子……似乎有些油滑。”
“父亲说得没错。”秦云点头道,“孩儿要的,就是他的‘油滑’。魏臣此人,察言观色是他的看家本事,为人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最擅长投其所好,与人打交道。更重要的是,他全家老小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