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覃子余光瞥见凌乱不堪的床榻。室内充斥着欢好后的气息,他还从没有见过自家大人对哪个女子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对此事他闭口不谈,反而专注于杨大人被害一案。
“大人,可在这花船当中寻到什么线索?”
薛煌起身再次整理腰间的翡翠腰带,伸手指向花船的天花板。
这花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共有上下两层。下面一层的地面是船的甲板,而顶层的天花板则是由两块木材在榫卯结构的搭建下拼成了“人”字形。
而此刻,薛煌所指的天花板所在的位置有一块小石子大小的洞。时至下午,阳光从那一处小洞折射进来,正巧打在床榻之上。
对比天花板上小洞存在的位置以及陆棉棉指正梁大人身死的位置,初步可以断定,凭空出现将梁大人紧紧缠住的红绫便是从天花板上由小洞凿穿制作出来的机关上降落而下的。
“大人,怪不得当日屋内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原来这真正的凶手竟然在花船的船顶上。”
小覃子轻功不错,得到这个定论之后,他立刻飞身跃于花船的船顶之上。花船的船顶上,在小洞位置的上方,果然还有其他大小相似的小洞支撑整个花船的房梁上。
小覃子弯下腰,捻住某个小洞上随风而摆的红色丝状带子。
小覃子将手中的红色丝状带子带给薛煌看,“大人,这应该就是当日在勒死梁大人的红绫上面被刮蹭掉的残丝。”
薛煌眸子微眯,盯着小覃子手中的那缕残丝,残丝在小洞打下来的那束日光下泛出隐隐的光泽,看来这裹住梁大人的红绫造价不低。
“先去查一查这红绫是从扬州城内的哪家织造坊制作的?”
“这房梁上被精心打出来的洞看来并不是一日之功。要想在花船的房梁上打洞,白日里运河旁人来人往,想来太过张扬,这方法凶手定是不能取的。而到了晚上正是这花船最热闹之际,觥筹交错,想来凶手也没办法花船上面打洞,这洞应该是在修造这艘船时就已经被打好的。小覃子,顺便找船里的妈妈调查一下这艘花船是谁打造的?或者中途可否找人重新修缮过?”
小覃子双手抱拳点头,“属下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薛煌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餍足神情,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在他所观察到的事件线索中抽丝剥茧,一心扑在案子上。
薛煌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陆棉棉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但绝对不会是他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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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棉棉推开陆家已经有些松动的木质大门,门环摇晃,摇摇欲坠。
陆丰在门口的马厩前喂着陆家唯一的一头值钱牲畜,一头已经上了年纪的大黑驴。陆丰看见陆棉棉一身狼狈的赶回家中,也并没有过多的责备。
“大丫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丰的嘴唇嗫嚅着,他本想张口问些什么,可是想着问了又能怎么样。都怪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本事,那些官儿大大小小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他倒不如不问,省得再添几分心烦。
陆丰跟在陆棉棉的身后,拿沾了水的柚子叶拍打着他的后背。
柚子叶上面的水溅到陆棉棉肩膀的伤口上,带来几分刺痛。陆棉棉也仅仅是轻微皱眉,并未声张。反正她在这个家里面就如同一个边缘人一样,自从亲娘去世后,这个家里很少有人发自内心的关心她。
陆丰为亲爹也只是在乎她的死活,生活上的细节一概不问。
“大丫回来啦,在县衙肯定吃了不少苦吧。快过来!姨娘特意给你做了接风洗尘的饭菜,快过来和你弟弟一起吃。”
陆丰并没有向他讨来的第二个老婆陶氏解释太多,陶氏也只以为陆棉棉是被县衙的人带去协同办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棉棉陶氏也相处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小肚鸡肠的继母对她有如此热络的时候。
陆棉棉走到饭桌前,拿起一块玉米饼就往嘴里塞。陆怀恩一早便坐在了饭桌上,他并没有吃盘子里面的玉米饼,而是端着一碗粟米饭。其实那粟米也只有薄薄的一层,下面全部都是精米。
陶氏向来是疼爱她这个难产大出血,十月怀胎生下的哑巴儿子的。
马厩前的陆丰拖着他那条一瘸一拐的腿不太灵分的走到院子里的餐桌前。
陶氏先是反常地给陆棉棉夹了一筷子菜,“那个大丫,你也知道你爹的这个腿脚向来不好。衙门那边的人嫌弃你爹腿脚不好,不想让你爹继续占用捕手的位置,白拿公家的官银不做事了。”
“但是你也知道捕手的位置在咱们扬州城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世袭的。只可惜你弟弟今年才十三岁,还未满能够继承捕手位置的十四周岁。”
“你看这个位置,如果你弟弟不继承,可能就要让其他的人过来顶替了,到时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