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里的昼夜奔袭,冲锋的二十二名突击队员,不顾生死,冒着枪林弹雨攻占桥头。
光幕上的身影,让张角想起当初自己带着太平道的信徒渡过黄河的冬夜。
“二十二勇士……”
顾渊轻声念着数字,眼前光幕里的情况,不仅仅是张角动容,他的心绪也在跟着起伏。
烧红的铁链烙进掌心,那灼烧血肉的焦糊味,仿佛能透过光幕钻入鼻腔。
画面转动,白茫茫的雪山口,风声里藏着《国际歌》的回响,风雪吞没了担架员。
冻僵的战士化作冰雕,右手还保持着举党旗的姿势,那姿态在张角看来,比道家的金丹更为永恒。
垂死的军官把棉衣盖在伤员身上,冰雕般的食指仍指着北方。
不远处,草地上的皮带汤,还在冒着热气。
有戴眼镜的首长,偷偷把自己的干粮袋,系在了炊事班长的腰上。
客厅内的张角,突然用力扯开了自己身上的道袍前襟,苍白的胸膛上浮现出冻疮似的青紫。
光幕停滞,顾渊转头看向张角。
其身形颤抖,额间冷汗狂冒,身上的病症让他牙尖紧咬,张角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渊。
“先生,还请继续,我能撑住!”
张角强撑着病躯,牙齿打颤的声音,就像是在嚼着冰渣。
顾渊点了点头,光幕继续。
黄土高坡之上,一抹抹红旗开始显现聚集,直至漫山遍野。
红色的旗帜划过,张角看见光幕上的画面开始下起了暴雨。
“这是平型关战役!”顾渊解释。
光幕暴雨中,有战士用汉阳造砸碎了板垣之胆的铜匾,平型关大捷后的日军钢盔,正一个个滚落山崖。
张角眼神盯着那印有红日徽的头盔。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此前光幕高句丽的战场上,唐军陌刀劈落的兜鍪。
“这些入侵华夏毫无人性的家伙,来自隔着大海的小岛……”
顾渊的声调扬了一些,语气中夹杂着怒意。
“在大唐时,他们是朝贡大唐的倭人,这些家伙,畏威而不畏德!”
“在大明时,他们是沿海肆虐的倭寇!”
“他们一直在觊觎我泱泱华夏的土地!”
顾渊朝着一边的张角随口解释,后者的脑海中,闪过了之前光幕上明军对抗倭寇的画面。
“倭寇……”
这个陌生的词汇,在张角的舌尖开始泛起血腥味。
光幕里,那座大明曾经的帝都,城墙上开始显现出一个个的弹孔。
弹孔里,渗出了有些发黑的血液。
三十万的冤魂的哭嚎声,悲鸣在金陵府的上空之上,在张角的耳朵里回旋。
“倭寇!”
张角第二次喊出这个词时,光幕里台儿庄的断墙上,正卡着一把折断的倭寇军刀。
顾渊伸手扶了扶张角的身躯。
时空之力驱动之下,光幕切换到延安窑洞的纺车,摇柄上缠着缴获的敌军电线。
黄土高坡的窑洞里,煤油灯映着《论持久战》的手稿,那书写的毛笔字迹,比黄巾军之前的檄文更为锐利。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张角的嘴角默念着这句话,其中的理念,让他想到了他想要保存的太平道火种。
地道战的地雷炸响时,张角下意识的想要去找自己的九节杖。
顾渊朝着对方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光幕里定格的枪械。
那是还沾着泥土的汉阳造。
“他们用那个。”
光幕定格的画面里,汉阳造的枪托上,还刻着,保家卫国的歪斜字迹。
那字迹,对于张角来说,比所谓的太平道符咒,更让人心神震颤。
光幕突然切换到西柏坡。
三大战役的沙盘前,伟人用铅笔圈住北平的动作,让张角想起当初自己标记洛阳的朱砂笔。
那红色的箭头,在淮海平原汇成洪流。
张角看到,光幕里,渡江战役的船帆上补着补丁。
有个老船工把珍藏的道家符纸,垫在了机枪手的弹药箱下面。
独轮车推出的胜利,让张角想起此前饿着肚子推云梯的太平道信徒。
“不一样。”
顾渊似是猜到了张角在想什么,他伸手指向光幕里。
画面闪动,是百姓一双双往人民军队怀里塞鸡蛋的手。
“他们是为国家而战,是为身后的家人而战,是为华夏那一个个劳苦百姓而战!”
光幕里的那一双双手,没有什么锁链的勒痕。
紫禁城上的宣告声,像是要将整个光幕震碎一般,张角看见自己瞳孔映射的光幕里,升起一面映照着五星的鲜艳红旗。
“百姓,人民……”他咀嚼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