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风不可长!此仇不能不报!
若不让她付出代价,罗彬感觉自己念头都无法通达,日后修炼恐怕都会滋生心魔!
他走到药柜前,精准地取出几味药材,放在小巧精致的铜秤上仔细称量,然后倒入玉臼中,开始不紧不慢地研磨起来。
炼药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工序繁琐,必须精益求精,方能达到预期效果,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他正专心致志地研磨药粉,炼丹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海棠朵朵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矮榻上,好奇地伸着脖子看:
“喂,范闲,你在这儿捣鼓什么呢?”
罗彬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炼药。”
海棠眨眨眼,一脸“我懂”的表情:
“炼药?是不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把药材丢进丹炉里,用火烧就行了?”
罗彬手一顿,没好气地抬眸瞥了她一眼:
“拜托,我的海棠大小姐!我是神医,不是神仙!你还真信那些玩意儿?要不要我再给你表演个真气外放、隔空提纯药材啊?”
海棠连忙摆手:
“免了免了!我就随口一问。”
她眼珠转了转,凑近些,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那个…范闲啊…今天上朝…”
罗彬打断她,语气了然:
“想问今天朝会的结果是吧?你脸上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就差直接写出来了。”
海棠尴尬地笑了笑:
“有…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得很。”
罗彬叹了口气,将研磨好的药粉小心地倒入一个透明的玻璃碗中,
“结果嘛…我不说,你大概也猜到了。庆国,要对北齐用兵了。旨意已下,无可挽回。”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确认,海棠的脸色还是瞬间沉了下来,她攥紧了拳头,恨恨道:
“你们南庆的皇帝…就那么喜欢打仗吗?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们北齐不放?!”
罗彬一边准备下一道工序,一边见怪不怪地说: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开疆拓土,青史留名,这是刻在绝大多数男人,尤其是帝王骨子里的欲望。别说陛下,就连我这样淡泊名利的人,偶尔想想,都有些心动呢。”
海棠嗤笑一声,满脸不信:
“你?淡泊名利?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看你那食为仙开的,都快成京都首富了!”
罗彬白了她一眼:
“爱信不信。”
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碗,看着里面混合的药粉,
“我知道你担心,但你先别担心。苦荷大师既然回信说已有安排,想必北齐也并非全无准备。再说了,你现在也回不去,干着急有什么用?”
海棠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开始在炼丹房里四处打量。
她的视线很快被墙角一个多层木架吸引了过去。只见那架子从下到上,整齐地摆放着四排颜色各异的小瓷瓶,白、黄、红、黑,泾渭分明。
她好奇地指着最底层那排白色瓶子问:
“范闲,你这些药还分颜色啊?这白色的…是治什么的?”
罗彬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是普通的伤药,内服外敷都可以,治疗一般的外伤、内伤效果不错。上次在儋州给你的,就是这里面的。”
“噢…”
海棠恍然大悟,随即正色道,
“说起这个,还没好好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罗彬大手一挥,浑不在意:
“唉呀,谢啥!都鸡…呃我是说…江湖儿女,讲究个路见不平…我的意思是,大恩不言谢,要不你考虑考虑以身相许?”
海棠倒吸一口凉气,夸张地往后一仰:
“你也太黑了吧!吃你几颗药就要本姑娘以身相许?我堂堂苦荷弟子,九品上高手,就值几颗伤药钱?”
她没好气地瞪了罗彬一眼,又指向白色瓶子上方那排黄色的:
“那这些黄色的呢?”
“黄色的是辅助练功,固本培元,增长修为的丹药。”
罗彬解释道,手上动作不停。
“再上面那排红色的…是毒药。”
他的语气平淡,
“见血封喉,入口即死,三个呼吸内毙命,而且…无药可解。”
海棠听得脊背一凉。
罗彬接着看向最顶层那排黑色的瓷瓶,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兴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排黑色瓶子:
“最上面这排黑色的…可就厉害了。”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
海棠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罗彬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这些黑色瓶子里装的…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