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的目光从罗彬脸上移开,瞥了一眼恨不得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的王启年,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清浅、却带着某种了然与释然的弧度。
她重新看向罗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婉,甚至还带着一丝轻快:
“知道了,哥哥。”
她微微福身,语气坦然,
“昨夜是若若思虑不周,太过鲁莽。哥哥教训的是。下次……绝不再烦扰哥哥了。”
那“烦扰”二字,被她咬得清晰又带着点微妙的意味。
说完,不再看罗彬的反应,她步履轻快地转身离去。
月光下,少女的背影纤细而挺直,裙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竟透着一股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
王启年看着若若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又看看自家少爷那明显有些怔忡、眉头微蹙的侧脸,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把满腹的八卦和疑问死死咽了回去。
主家的私事,尤其是这种明显透着“剪不断理还乱”意味的,还是少打听为妙!保命要紧!
罗彬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心头那丝异样的涟漪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若若最后那轻快的“绝不再烦扰”和释然的背影,搅得更深了些。
他甩甩头,将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下,转身看向王启年:
“东西在屋里,等着。”
“是是是!”
王启年立刻点头哈腰,一脸狗腿相。
罗彬走进房间,随手将若若送来的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外袍放在床榻上。
他走到靠墙的紫檀木衣柜前,打开最底层一个暗格,取出一个药箱。
打开药箱,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他手指在一个个标签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上,瓶身上贴着一个简单的“阳”字。
“本来是给老爹准备的…看他那龙精虎猛的样子,估计是用不上了。”
罗彬拿起小瓷瓶,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正好,便宜老王了。”
他拿着瓷瓶走出房间,递给眼巴巴等着的王启年。
“喏,拿着。此药性烈,务必慎用!每次只取一粒,以温水送服。记住,一个时辰内,最多只能服一粒!切莫贪多!”
罗彬神色郑重地叮嘱,
“服下后,找个安静地方待着,药效发作时气血翻腾,需自行引导化解,不可强行压制,更不可……嗯,不可立刻行房,至少等药力完全化开,身体适应之后。”
他说得含蓄,但王启年显然听懂了,一张老脸激动得通红,连连点头。
“切记!此药是虎狼之药,旨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重振雄风。但!不可依赖!一个月内,顶多只能用十次!多用了小心到时候有心无力。”
罗彬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真想长久,还是按我之前说的方子,慢慢调理固本培元才是正道!明白吗?”
“明白!明白!少爷放心!启年谨记!绝不敢滥用!”
王启年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天青色瓷瓶贴身藏好,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少爷对启年恩同再造!启年实在……实在无以为报!”
说着,膝盖一软,又要行大礼。
“行了行了!”
罗彬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托住,没好气道,
“拜就不用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体验’一下。”
他故意在“体验”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促狭的笑意,
“醉仙居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王启年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按理说,作为新晋随从,少爷第一次赴重要宴席,他理应鞍前马后伺候着。
可……怀里那瓶“神药”散发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想到家中娘子可能露出的惊讶甚至崇拜的眼神……王启年一咬牙,一跺脚:
“小的……小的遵命!谢少爷体恤!”
他抱拳躬身,动作利落,
“少爷您早些歇息!小的告退!”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只受惊的大狸猫,嗖地一下蹿上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动作快得生怕罗彬反悔。
看着王启年消失的方向,罗彬无奈地摇摇头,失笑一声。
这老王,真是……他转身走回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屋内烛火摇曳。罗彬的目光扫过床上那件叠放整齐的青色外袍,又掠过桌上温着的茶壶。
明日……醉仙居,司理理……
他走到铜盆前,掬起一捧微凉的清水泼在脸上,试图驱散脑中纷杂的思绪。然后,他扬声唤来院外值守的小厮:
“备水,我要沐浴。”
热水很快注入宽大的浴桶,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带着舒缓的草药香气。
罗彬褪去衣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