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压过了悲伤。他挺直了腰板,尽管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
“都…都听俺说!” 铁头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朝廷的狗腿子肯定还在搜捕!这里不能久留!俺们得走!往南!往大山里走!找个朝廷管不着的地方,活下去!”
“可…可娃儿没吃的…” 抱着婴儿的妇人声音颤抖。
“俺去找!” 铁头咬牙,“俺力气大,山里有野果,有溪水!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就饿不着娃儿!” 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陈老汉怀里的婴儿身上。那婴儿似乎哭累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铁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婴儿柔嫩的脸颊。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奇异悸动,顺着指尖猛地窜入铁头的脑海!那感觉…无比熟悉!是地脉的脉动!是…柱子身上那种厚重如山的混沌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不虚!
铁头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婴儿!
陈老汉也察觉到了铁头的异样,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困惑。这娃儿…是柱子从望北川祭坛废墟里捡到的孤儿,父母都死在血祭之中…
“陈伯…这娃儿…” 铁头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陈老汉似乎明白了什么,枯槁的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额头,浑浊的眼泪再次涌出,喃喃道:“柱子…是柱子…他留了…念想…”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希望,瞬间冲散了铁头心中的绝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走!俺带你们…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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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峡底,岩浆巨坑边缘。 谷大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指挥着残存的西厂爪牙和临时调集的地方卫所兵卒,如同篦子般一遍遍梳理着这片毁灭之地。法术的光芒、探测的罗盘、甚至用绳索吊着人下到灼热的岩浆边缘探查…所有手段都用上了。
然而,那块悬浮的暗金骨甲碎片,连同它吞噬能量的诡异景象,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翻腾的岩浆和残留的毁灭气息,无声地嘲弄着他们的徒劳。
“废物!一群废物!” 谷大用一脚踹翻一个前来禀报毫无发现的百户,气得浑身发抖。皇帝震怒的旨意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找不到碎片,他谷大用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阴冷如毒蛇的番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谷大用身后,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督主,有发现。西南方向,三百里外,‘鬼哭峡’相连的‘黑风涧’地脉深处,监测到极其短暂且微弱的地气异常波动,性质…与那妖星残留的气息有七分相似!且波动出现后,迅速朝着…东北方向移动!”
“东北?!” 谷大用猛地转身,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确定是东北?不是荆襄城方向那些逃走的贱民?”
“确定!波动极其隐晦,若非我们布下的‘地听’秘术刚好覆盖那片区域,且异常波动与地脉龙气流向相悖,绝难发现!目标移动速度极快,非人力所能及,且…目标似乎刻意避开了所有龙气节点和城镇!” 番子肯定道。
谷大用的心脏狂跳起来!妖星碎片!它没被烧毁!它跑了!而且…跑的方向是东北!那个连紫薇浑天仪都示警、刚刚爆发出恐怖嘶鸣的“绝天地通”之地!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妖星碎片逃往东北,与那禁忌之地苏醒的恐怖存在汇合?还是…它们之间本就有着某种联系?若自己能追踪到碎片,甚至…在它们汇合前将其截获…
滔天的功劳!无上的权柄!甚至…取代刘瑾,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巨大的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谷大用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传咱家密令!调动‘影鳞卫’所有精锐!携带‘锁龙钉’、‘九幽噬魂网’!即刻出发!目标,黑风涧!给咱家…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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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处,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岩层压力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块约莫磨盘大小、通体覆盖着深沉暗金光泽、表面流淌着玄奥青纹的骨甲碎片,如同拥有生命的游鱼,正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在坚硬致密的岩层中…穿行!
碎片表面,那玄奥的青纹如同呼吸般明灭流转。每一次明灭,都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道法自然”真意。这真意与碎片本身的暗金混沌气息完美交融,形成一种奇异的力场。力场所过之处,前方坚硬的花岗岩、玄武岩层,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软化、溶解、分开,为碎片让开一条通道!而碎片通过后,那被分开的岩层又瞬间弥合,不留丝毫痕迹!
这正是刘保核心胸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