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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一群废物!” 王振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曹吉祥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数千精锐!还有你西厂的血幡邪法!打一群缺衣少食的泥腿子流民!损兵折将不说,连谷口都没彻底拿下!还被那…那妖光冲了煞阵!你让本官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汪督公交代?!”
曹吉祥抬起眼皮,阴冷地瞥了王振一眼,那眼神让暴怒的王指挥使瞬间如同被毒蛇盯上,气势一滞。
“交代?” 曹吉祥的声音阴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王指挥使,你该庆幸,那妖光只是冲散了‘血河引煞’,而不是冲着你的脑袋。那东西…是龙魂之力!是真正的山河意志!你以为,靠凡俗刀兵和些许污秽邪法,就能轻易抹杀?”
他站起身,走到帐门边,掀开帘子,望向谷口那道依旧残留着冲天光柱痕迹的天幕裂口,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赵老蔫死了,但龙魂醒了。那株幼苗…已成气候。强行再攻,就算用人命填平了谷口,逼急了里面那群疯狗,他们临死前毁了那幼苗,或是引动龙魂再来一次玉石俱焚…这责任,你王指挥使担得起?还是我曹吉祥担得起?”
王振张了张嘴,脸色变幻,最终颓然坐下。他明白曹吉祥说的是事实。那道青碧光柱蕴含的力量,让他这位久经沙场的悍将都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强攻,代价太大,变数更多。
“那…就这么围着?耗死他们?” 王振不甘地问。
“围?” 曹吉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当然要围!围得铁桶一般!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但,不是耗死他们…”
他转身,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扫过帐内诸将和血幡子头目。
“汪督公早有明示!望北川这点残火,已成陛下眼中钉,肉中刺!但眼下,北疆居庸关‘帝骨’镇国之事方为重中之重,不容有失!此地…只需看住!待北疆大局稳固,督公腾出手来,自有雷霆手段,将此地连同那点龙魂余孽,从这世间…彻底抹去!”
“传令!” 曹吉祥声音陡然转厉,“各营深沟高垒,严防死守!西厂血幡营,每日子午,以‘污血幡’轮番施压,侵蚀谷中生机,消磨其意志!同时,散布流言!就说朝廷念其愚顽,只要交出妖树,自缚出降,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待天兵再至,必…鸡犬不留!”
**转·枷锁裂痕**
居庸关,镇龙台。
九丈九高的黑色巨碑,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凶兽。污秽的锁链在晚风中纹丝不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台顶,镇魂石龛内。
浓稠的帝怨紫光依旧包裹着紫骨骷髅,如同流动的紫黑色岩浆,在其骨躯表面那些深邃妖异的帝纹上缓缓流淌。九根粗大的暗紫锁链,如同汲取生命的脐带,从骸骨关节刺出,深深扎入高台与大地深处,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北疆破碎山河最后的地脉残骸与众生怨念,转化为冰冷的“帝元”。
然而,这看似“稳定”的输送,在今日却发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滞涩。
就在不久前,紫禁城地底,社稷之重轰然镇压玄甲明尊的恐怖反噬,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冲击了这具作为“容器”的帝骨!紫骨骷髅周身流淌的暗紫帝纹,布满了细微却真实的裂痕,光芒也黯淡了不少。那源自朱见深本体、通过血枷帝印强行灌输的帝王怨毒意志,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蛛网,出现了一瞬间的…涣散与松动!
就在这意志枷锁最薄弱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沉重、仿佛源自被冰封的亘古星辰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紫骨骷髅胸膛那面银白胸甲中心的焦黑凹坑底部…渗透了出来!
这股悸动极其微弱,甚至无法撼动外部浓稠的帝怨紫光,却如同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骸骨意识深处那被帝怨彻底覆盖、陷入死寂沉眠的核心!
“咔…”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层深处传来的碎裂声,在紫骨骷髅那绝对死寂的意识深渊中响起。
一点…微弱的…银蓝色的…星辉…
在那片被帝王怨毒染成无尽紫黑的意识冻土最深处,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在绝对零度的黑暗中,第一次…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这缕星辉的出现,并非反抗。它太微弱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被重新稳固的帝怨狂潮彻底扑灭。它带来的,是一种…源自宇宙深空的、冰冷的、绝对的…“存在”感!一种与帝王怨毒、山河悲恸、骸骨死寂都截然不同的…属于冰冷星辰本身的“意志”!
这缕冰冷的“存在”感,瞬间与紫骨骷髅那覆盖着暗紫帝纹的头颅,无意识地、缓缓转动时投向南方的目光…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望北川…龙脊木…青碧生机…万民血性…
这些被帝怨强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