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梳妆的新娘,一头丝滑的绸缎,在纵身一跃时,凤冠飘在空中,被紧随其后的将领抓在手中。原是边疆传来的消息有误,终是害了一对苦命鸳鸯。
陈槐全身的力气被这无尽的伤痛压得难受万分,他拼命想要甩开这顶凤冠,但是凤冠却长出獠牙,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放。
陈槐左手握住承影,毫不留情地朝凤冠劈下,两者接触的刹那,凤冠骤然脱力,孤愣愣滚回佛像的臂怀中。
好在承影依陈槐而生,宛若陈槐的分身,虽不能言语,却懂得他内心想法,承影及时收力,没有伤及陈槐半分。
陈槐在识海中呼叫毛毛,连续呼喊了五六声,也不见毛毛的踪影,他这才察觉,估计此地又是将系统列为禁物,不许系统发挥。
陈槐欲要离开,脚边却不知从哪里滚过来几只破败的人皮鼓,鼓皮破裂,内里被虫子啃噬干净,还结成不少的蛛网。裂痕遍布的铜钹,因氧化而绿锈斑斑,翘起的不规则边缘,瞬间让陈槐想起先前的砗磲床。
他快速摇头,打算把砗磲床有关的事情一并抛出脑海,省得再想起给他添堵的余千岁。
唢呐与铜铃叠加放置,风沙吹来,发出呜咽尖锐的奏鸣。
陈槐立马将耳朵捂住,眼睛却因钻耳的鸣音落下两行鲜红的血泪。
劲风狂吹,转瞬之间整个天地被黄沙席卷,陈槐脚下踩的沙粒正盘旋上升,无人的戏台,却见人皮鼓恢复如初,唢呐高空悬置,发出高昂的声音,铜铃配合铜钹,声声震耳。
节奏规律的鼓点之下,陈槐眯起眼睛仔细窥视,无数个黑影在戏台上配合默契。
一曲终毕,台下的黑影成为排列整齐的观众,纷纷鼓掌。
陈槐拔腿就跑,却在跑出五米时,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回来,明明那边照旧是一望无际的沙地,他却如何都走不出去。
风沙静止,戏台停唱。
沙沙的毛笔写字音,在落笔之后,一张堪比整个戏台大小的宣纸,从空中飘来,垂直落在陈槐眼前。
陈槐自上而下,从右到左通览一番,发现这是首诗——
痴心冠醉十四载
碧血丹心万甲沉
桑阴伴生孤影在
前尘待补旧音寻
宣纸的墨迹明显尚未干透,沙粒还在墨渍上面簌簌滚动,在“寻”字的最后一笔堆成小沙包,如同老师在黑板上画下的重点,陈槐重新读了三遍,发现这首诗大有文章。不仅对先前故事进行了概括,还对其他的事情进行了讨论。
特别是最后一句,“前尘待补旧音寻”,陈槐低头思索,几个灵光闪过,顿时抹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依凤冠的记忆来看,那个新娘和新郎的故事,应该就是对应诗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桑阴伴生”,不出意外的话,指的则是桑阴树和它的伴生物,魇。
陈槐环视四周,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里没有桑阴树和魇,否则凭他一个人对付,未免有些吃力。
紧张之余,陈槐指着宣纸上面的“前尘”,又是一番认真琢磨。
前尘、前尘……
他追着问题不停溯源,忽地恍然大悟。
他们来到荒天大漠,原因不就是大漠结界松动,而这先前立下的结界,自是和八大审判者有关系。陈槐心中凛然,宣纸上面的沙粒哗啦啦掉落,干净如许的白纸黑字,自行卷成纸轴,飞进陈槐的袖子。
他急忙低头翻开袖子寻找那幅字画,却被自己的一身打扮惊讶到,立刻祭出承影,借着银亮的剑光,陈槐看到他全身上下,完全是古人装扮,而那幅字画,任他寻遍全身,也没有找到。
“戚家军征兵!戚家军征兵!为国效力,死而后已。”
陈槐被一众年轻汉子挤到最前面,他仰头朝着马背上的人看,这不是第九的裴烬吗?裴烬依旧是那张脸,但陈槐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裴烬打开册子公事公办,对着身后的小兵说了两句,不一会儿几个五大三粗的硬汉,把陈槐在内的二百多人,一块拉去废弃的校场。
陈槐到达之后,发现来参军的壮年男人,不只他们,还有从其他地方来的,有些人主动请缨,一提到戚家军,脸上散发着喜悦的笑容。有些人则是被迫来的,跟个鹌鹑一样,瑟缩地躲在角落。
陈槐鹰隼般的敏锐目光,一一从这些人身上逡巡。他不仅看到了裴烬,还有人群里的谢承宴、吴期、余千岁、擎风……几乎所有从副本里活下来的玩家,全部都到了这里。
最关键的是,正当他计划和吴期联系时,江杉穿过重重人群,拍了拍陈槐的肩膀。陈槐在见到江杉的第一眼时不是喜悦,而是惊恐,他发现他的感知力在这里不起作用,就连他自身的惯性提防,也下降了数倍。
千里传音镯更是成了摆设,变成中看不中用的纹身般细线。
“嗨陈槐!”
江杉略有兴奋,他眼中精光闪动,“我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