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的将领原本就有投降的心思,只不过还在纠结,而现在夏侯将军都投降了,他们也不需要犹豫了。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将领投降...
春风拂过天火宫的飞檐,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晨雾尚未散尽,山道上已有百姓挑着祭品缓缓而行。他们不为求官,不为问卜,只为在那座白玉碑前放一盏灯、焚一炷香。
“听说昨夜又有人看见三道影子站在观星台上。”一位老农对身旁孙儿低语,“穿白衣那位,就是当年持天火令镇压万妖的大宗师。”
孩童仰头:“他真的能活这么多年吗?”
老人笑了笑,眼角皱纹如刀刻:“凡人不能,可若天下人都愿分他半缕气运,他又怎会轻易离去?”
此时,天火宫深处,一间静室之内,药香弥漫。
萧亦倚窗而坐,手中执笔,在竹简上缓缓书写《混元归真诀》的最后一篇。墨迹未干,发梢飘落纸上,已全然雪白。他的脸庞依旧清俊,只是眉宇间沉淀着岁月无法抹去的疲惫。十年光阴,将那个曾在断魂崖上无畏前行的少年,雕琢成如今这般温润却苍凉的模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熟稔。
“你又熬夜了。”秦思瑶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灵参汤,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责备,“御医说你经脉枯损,需静养三月,结果呢?昨日还亲自去校场点兵,今日又要修订《妖族通婚律例》。”
萧亦搁下笔,抬眼望她。她已褪去少女青涩,凤袍加身,威仪天成,可看向他时,眸光仍如初见雁门关那日般清澈炽热。
“你不也一样?”他轻笑,“昨夜批阅奏折至五更,今早朝会上一口气罢免七名贪腐官员,连萧墨都说你狠得像把出鞘的剑。”
“那是为了清肃朝纲。”她将汤碗递到他唇边,“而你……是为了续命吗?写这些功法,教那些弟子,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想把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下,好让我们在你走后,不至于重陷混乱。”
室内一时寂静。
窗外桃花纷飞,一片落于简册之上,像一滴未落的血。
良久,萧亦低声开口:“思瑶,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一个人死了,若无人记得他的信念,那他的牺牲便毫无意义。我怕的不是闭眼那一刻,而是百年之后,有人提起‘天火盟约’,只当它是权谋手段,而非一场真正关于平等的尝试。”
秦思瑶放下碗,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得近乎疼痛。
“不会的。”她说,“我会让史官每年重录一遍盟约全文,刻于金石;我会让所有皇子皇孙背诵你的《人妖共治论》;我会在每一座城池立碑,写着:‘此和平,始于一人之舍,成于万人之心。’”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而且……你还没看到我登基大典。”
萧亦怔住。
“你说什么?”
“昭宁元年,就在这天火宫举行。”她凝视着他,“我要以女帝之身,受百官朝拜,万邦来贺??但加冕之人,必须是你。”
“这不合礼制。”他本能反驳。
“那你告诉我,”她逼近一步,眼中燃起旧日锋芒,“谁定的礼制?是那些躲在宗庙里念经的老朽?还是高坐九天、从不问人间疾苦的‘神明’?我秦国的皇帝,为何不能由护国大宗师亲授帝玺?若这都不合礼,那我宁愿开创新礼!”
窗外风骤起,卷开满室书简,纸页翻飞如蝶。
萧亦望着她,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像是冰雪初融时裂开的第一道春痕。
“你啊……”他摇头,“还是和当年一样,明明可以下令的事,偏要讲出一番道理来逼我答应。”
“因为我想听你说‘好’。”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轻了下来,“不是作为臣子应允君主,而是……朋友答应朋友。”
他沉默片刻,反手轻轻搂住她。
“好。”他说,“我为你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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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昭宁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整座天火宫被染成赤金色,旌旗自山脚绵延至峰顶,绘有朱雀展翼、龙蛇共舞之象。南疆七十二部各派使者携礼而来,狐族献九尾织锦,鹰族奉天外陨铁,熊族抬千年玄木雕成的王座。
百官列阵,萧墨一身银甲立于阶下,目送秦思瑶踏上九重玉阶。
而在最高处,一道白衣身影静静伫立。
萧亦今日未戴面具,也未着战袍,而是披上了象征“天地共主”的赤金法衣,头顶朱雀冠,手持天火令与传国玉玺。他身形瘦削,步履缓慢,可每一步落下,大地仿佛都为之轻震。
钟鸣九响,天地肃然。
他举起玉玺,朗声道:
“今有秦氏女杰,思瑶承天命,继大统,仁德布四方,威信服诸夷。吾以天火令之力,代天地见证??此女可为万民之主,此心不负苍生所托!”